江思白有点语无伦次,“他们说什么,我的剑刺到了他们心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使软剑!他们还说要采访我潜伏贼窝的心路历程,发布到江湖日报上加以表彰,我治病救人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锦旗……关键他们一大群人,现在守在我家等着开席呢!我只能打发小厮去酒楼买现成的……我还以为我没睡醒呢,一打听才知道,是你俩干的好事,对不对?!”
“哥,你冷静一点儿,我们这是事出有因……”
“我怎么冷静?!我出来前他们还让我表演舞剑呢!‘来一个!来一个!’的,我哪里会啊?!”江思白简直是摇着他,咆孝道,“还有我家柔嘉呢?!她现在怎么样了?你们答应过我会照顾好她的,结果你俩带着她去山匪窝了!”
周小渡闻讯赶来,“你放开他,有事冲我来!”
“我当然要冲你来!周小渡你经过我同意了吗,就用我的脸把柔嘉拐出去了?你都干什么了,那么多人找上门来,跟我称兄道弟的!”江思白毫不客气地喝道。
廊道外聚集了几个观望的护卫,被盛余庆挥手遣散了。
周小渡还是第一次见江思白发火,感觉有些新奇,眨巴着眼睛,说:“我这也是为你好。”
“哦?说来听听?”
“你看呀,贺柔嘉整天在外面乱跑,就是为了给爷爷报仇,那我们就假装那个千面骷髅是真货,帮她把仇报了,她开心了,说不定就收心了,你就不用跟着她到处跑啦!”周小渡振振有词,“何况我将她保护得很好,对于你的高大形象,只有添光增彩,没有半点抹黑,贺柔嘉还得谢谢你帮她除掉了仇人呢!”
“江某还要谢谢你,是吗?”
“唔,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周小渡,江某知道你武功高,素来横行无忌,但这不是你将他人安危视作游戏的理由。”江思白将那面锦旗丢到地上,面色阴沉,“你分明知道那个千面骷髅是假货,柔嘉没必要为了一个假的仇人去冒险,你还是将她骗过去了,你是为了让她开心么?是为了撮合我们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必与我冠冕堂皇。”
江思白说完便拂袖而去,盛余庆想去挽留,回头却见周小渡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缕晨光打在她的裙脚,雾气中,她面上的表情那样迷茫,他心中陡然震动,又收回了脚步。
“小渡……”他忐忑地朝她走近。
周小渡垂下眼帘,盯着地上那面红色锦旗,蹙眉道:“他竟如此生气。”
盛余庆轻声道:“所以他说的都是气话。”
“但他也没说错……”周小渡抬起眼来,困惑道,“这小白痴竟不好湖弄。”
盛余庆没忍住笑了出声,将那面锦旗捡起来,拍了拍灰,“你真当他傻的吗?”
周小渡不高兴地撇撇嘴,“果然是个老妈子,一点小事儿就叽叽歪歪,麻烦死了!贺柔嘉能蹦能跳,可好着呢!”
“我们跟他道个歉,他兴许就不生气了。”
周小渡幻想了一下这个场景,不由打了个哆嗦,“不要!我不要向他低头!你也不许去!”
“小渡,昨天你帮他拉拢那些富商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我那是闲着没事闹着玩儿的,你还当真了。”周小渡将脸偏到另一边去,不屑道。
他曼声道:“你不愿意去的话,那我代你去向他道歉咯。”
她转过头来,眼睛圆瞪,“不许!你凭什么代替我做事?给你脸了?”
“对啊,我们本来也不该代替他做事的啊。”少年的目光像照射在冰面的暖阳,热烈到无所遮掩,“小渡,总是昂着头的话,脖子会累到断掉的。”
周小渡一时哽塞,垂下头去,望着在地上打圈圈的脚尖,低低地说:“道歉有用的话,天底下就不会有官府了……”仍是不大情愿的模样。
“很多纠纷就是在公堂和解的,可见官府也觉得道歉有用。”盛余庆振振有词。
“你这说话跟打拳练剑一样……”
“嗯?”他语气太凶了吗?
周小渡解释:“一套又一套的。”
“呵,走吧。”他轻笑,推着周小渡往外走,“咱俩可以先礼后兵,他要是敢拿乔,让你难堪,我就拔刀震慑他一番,看他敢不敢给脸不要脸。”
周小渡滴咕道:“说你知节守礼吧,你这匪里匪气的;说你蛮横无理,你又是上门请罪去的……”
“这叫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乃是处世之大智慧。”盛余庆得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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