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等盛余庆拉着还没睡醒的江思白赶过来时,周小渡已然平静下来,自顾自地坐在镜子前梳头发。若不是床板还烂着,盛余庆都要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错觉。
江思白谨慎地靠近,谨慎地诊脉,谨慎地思考后,谨慎地说:“应该没事儿,估计就是上火了,我给她开帖清热败火药就好了。”
周小渡打开抽屉格子,见里面空空如也,便对江思白道:“我要簪子。”她的簪子和发带在昨天晚上都弄丢了。
江思白道:“我去给你找,顺便让厨房做些清澹的吃食,你们一块吃点儿。”
江思白走出客房后,房间里便又只剩周小渡和盛余庆了。
此时的光线还在打瞌睡,一片闷倦的灰蒙蒙,压得屋子里的湿气都变得粘稠。因为方才各自的大动干戈,双方一时间有些难言的尴尬。
盛余庆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她澹然的面容,道:“你这上个火,还挺费东西的。”
“怎么?怕了?”周小渡耐心地将长发一缕缕梳顺,轻声道。
“不怕。”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说得干脆又坚定,倒教她无言以对。
周小渡垂下眼帘,好半晌才说了一句,“如果我在,我不会让你的眼睛受伤。”
“我知道。”他说。
周小渡又说:“如果有人敢伤你,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不管他是人,亦或是鬼神,或者是其它什么东西……”
系统:“禁止威胁系统!”
虽然听不大明白,但盛余庆还是说:“我信你。”
周小渡没再说话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会认真地听她的真心话了,少年不光听了,还信了,就好像,她的真心突然值钱了一样。
第一次这样剖开心肠,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看。
还怪难为情的。
有一根断发突兀地黏在她的发尾上,盛余庆上前两步,略一俯身,将那根断发拿了下来。周小渡这人性子粗犷,发质却是细软。
青丝在指间轻微飘荡,他说:“昔者庄周梦为蝴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化蝶自喻,觉则蘧蘧,所以眼下,我是蝴蝶么?”
周小渡不满地说道:“说人话。”
盛余庆蹲到她身侧,双臂搭在膝头,仰头看她,“如果眼前才是梦,那这个梦可真是太棒了。”
“眼前不是梦。”周小渡道。
“那就更棒了。”他嘴角噙笑。
周小渡心想,刚才那么高的一道影子投过来,怎么现在往地上一蹲,就缩成小小一团,像个小孩儿似的,仿佛成长只是假象。
她站起身来,招手示意他也起来,于是便看到“高楼拔地而起”,不由惊动得心下一凛。
嚯,这认真打量,才发现长得真快。她平视着少年的唇,强忍动容。
“你看这支可以么?”江思白捏着支银簪走进屋里,见状,不由怔然。
周小渡过去接过银簪,一边随手挽发,一边往屋外走,“我的马在哪儿?”
“哦,在后院!”江思白回答了一句,随即后退几步,凑在盛余庆身边小声说:“我来得不是时候?”
“……何出此言?”
“就是……”江思白竖起左右食指,两指靠拢了一下,“我想多了?”
这个手势可比语言直白得多,盛余庆一下子就通了,嘴唇蠕动了几下,“也,不算想多。”
江思白微笑起来,“贤弟颇有胆识。”那可不是普通女子,而是一尊凶神。
见少年面露疑惑,他又改口,“我是说,慧眼独具。”
盛余庆只是挠了挠脸侧,腼腆地垂着首,跟着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