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廉州,虎翼关。
北风紧,雪纷飞,把整座依山而建,隔绝南北的关隘都染作一片纯白,也让这座中原雄关变得愈发的难以攻下。
这虎翼关正是廉州境内最重要的一座门户所在,纵然只有不到一万守军,都能把十万大军死死挡在关外。
而这次,整座关城里却赫然已吞并五万许,更有廉州太守柳川直亲自坐镇,指挥应对。
如此,纵然梁州郭炎亲率八万精兵扑来,连日攻打之下,这座关城依然固若金汤,未损分毫。
而且看起来,这样的战事足以持续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因为关内无论兵马粮草,都准备得极其充分,还日日有车马自后方将廉州各城的辎重兵械络绎送来,支撑着他们顶过一场接一场的强攻。
但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柳川直深信,郭炎是不可能有太多时间,不计一切地攻打此地了。说不定很快的,他就会仓促收兵,到那时,便是自己趁势出兵反击,将此大敌彻底斩杀。
虽已临近黄昏,天色渐暗,朔风更紧。但柳川直还是甲胄齐整的,出现在了关城顶部,一边发话鼓舞着守军将士,一边则不断打量着数里外的梁州军营。
“他们已有两日没有再发动攻势了吧?”他在说完一番激励的话后,扭头问自己的心腹姚显道。
后者立刻回道:“大人说的是,自两日前他们又在我关下丢了三四百条命后,就再没有动静了。
“想来,应该也是心中肉痛,不敢再作强攻了吧?”
“呵呵,那也在情理之中。换了我,短短时日里就折了两三千人,连破关的机会都没有见,自然也会心生迟疑了。”
“大人高见。不过,卑职却也担心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别处军马赶来合力攻我廉州。”
姚显露出担忧之色说道:“卑职可听说了,这次那郭炎在出兵前可是打着皇帝旨意,号令中原各方一起出兵打我廉州的。”
这份担忧不光是他,其实虎翼关,乃至整个廉州,上下许多人都有。
柳川直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瞥他一眼,哈着热气道:“别处的援军?你们多虑了,就眼下这天下大势,他就算拿出皇帝的旨意来又如何,没有人会傻到这时拿自己手上的兵马来为他郭炎打江山的。
“大家自谋出路,壮大自己都来不及,一份诏书能抵什么用?
“就算真有人还忠于朝廷,那也得先看看咱们这一战能打到什么时候。
“要是连我们虎翼关他都过不去,别人只会继续观望,当什么都不知道。”
姚显仔细想了想,这才心悦诚服:“大人考虑周到,是卑职杞人忧天了。”
“你确实过于担心了,在我看来,我们就要取得一场大捷了。”柳川直继续远眺着前方敌营,眼中满是自信。
“啊?这怎么说的?”
“你以为梁州军两日不攻我虎翼关是在等援军吗?
“不,郭炎可没那么天真,他如何不知眼下的情况?现在他是骑虎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