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长之忍不住笑了,道:“这到是个办法。”
完颜瑞仙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禁笑道:“好了,赶了一天路你也累了,今天好好休息吧。”
完颜长之点点头,又叫来了斡勒明,道:“斡勒师弟,我们的大队人马虽然动身晚,但他们都是马队,走得应该比我们快,我想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你就辛苦一下,今天连夜出城去找他们,叫他们今晚加紧行军,明天早上一定要赶到大定府来。”
斡勒明道:“是,大师兄,我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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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空又在飘起小雪,大定府的所有官员一大清早都集中到教军场上,陪同完颜长之简阅军队。寅时一刻,完颜长之开始点卯,七品以上的官员只有都总管判官刘庆远误了一卯,推官李山误了二卯,其他人总算是在点卯以前都到场了。
完颜长之冷冷看着刘庆远和李山,道:“折大人,我叫你昨天通知所有七品以上官员,他们两个你都通知到没有。”
折锡颜吓了一跳,赶忙出列道:“完颜大人,昨天下官是每一个人都通知道了。”一转头对刘庆远和李山道:“刘判官,李推官,昨天本官可是通知了你们,你们两为何还是来晚了。”
刘庆远道:“大人确实是通知了下官,只是今天早上一时起晚了一点,因此才误了一卯,还请留守大人念卑职是初犯,侥了卑职这一次,下次卑职一定不敢再误了。”
李山也道:“请留守大人侥了卑职这一次,下次卑职一定不敢再误了。”
完颜长之冷笑道:“初犯就能侥恕了吗?照你们这么说,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误一误卯呢?”
刘庆远和李山听了,顿时吓得变颜变色,不知完颜长之会怎样处罚自己。而折锡颜却松了一口气,知道没有自己的事了,退到一边站立。
完颜长之一转头,问身边的侈刺合达道:“依照军法,误卯应当何罪?”
侈刺合达道:“回禀大人,依军法误一卯击杖四十,误二印击杖八十,连误三卯于罪当斩。”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那好,传令全军知道,刘庆远误了一卯,击杖四十,李山误了二卯,击杖八十,来人,立刻行刑。”
刘庆远和李山这一下子可真害怕了,本来他们误了卯之后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但并不太害怕,以为最多只是被完颜长之责备几句,也就算了,没想到竟是真的要打,“咕咚,咕咚”双双跪倒在地,大叫道:“大人开恩了,卑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早有行刑的士兵上来将两人拖了下去,按在地上开始打板子。噼里啪啦的板子打在屁股上,两人顿时如杀猪一般的惨叫起来。
虽然打的是刘庆远和李山,但其他的官员们也听得只发抖,虽是大冷的天,好些人后脊都被冷汗浸凉了。原来北京路在大金内地,因此本路的官员们一向散懒惯了,昨天完颜长之虽然说了“误卯不到者以军法论处”的话,但并没有多少人当一回事,大多数官员其实只是为了在新任的留守大人面前留个好印像,才赶着准点到。没想到完颜长之是来真的,有好几个几乎都是踩着点赶到的官员,这时都不禁暗暗庆幸,好在今天起早了一点,要不然也得跟着一齐挨板子。
处罚完刘庆远和李山之后,完颜长之才开始阅军,大定府有军队八千多人,由于只是大金内地的城市,因此马军不太多,只有二千五百人。本来在大雪天里还要列队等待简阅,大多数士兵心里都有些怨气,因此都有些低头耷拉甲,精神不振的样子,但见到都总管判官刘庆远和推官李山都因为误了卯被完颜长之责打,顿时一个个都紧张起来,不知不觉也都挺直了腰身,摆出一付精神抖擞的样子来。
随着完颜长之一声令下,士兵在各级将领的率领下,轮流向完颜长之展示各种队列,跑马,射箭等训练项目。
一直练了近一个多时辰,完颜长之就在高台上站着,始终不置可否。这却苦了那些大定府的各级官员,完颜长之站着,他们也无人敢坐,只能也跟着一起站在这冰天雪地里面,一个个又累又冻,还一个字也不敢说,唯恐一个不小心,又被完颜长之抓住错处,痛责一顿。
这时有一人飞马来到教军场,匆匆跑上看台,正是斡勒明。见了完颜长之,斡勒明立刻单膝跪到,道:“禀留守大人,您的卫队到了。”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好,把他们都带到教军场来。”
斡勒明答应了一声,立刻下去。不多时便听马蹄声如雷响,一支骑军从教军场外开奔进来。虽然只有千余人,但众马奔腾,气势逼人。来到了看台前,“呼”的一声,一齐勒住了战马,然后面像看台站定。不要说人,就连战马的动作都整齐一致,铿锵有力。
完颜长之点点头,颇为满意。这一千多人己经训练了一个多月,虽然还不能完全达到完颜长之满意的程度,但现在己经初见成效了。
术虎剌罕纵马出列,向看台上的完颜长之一拱手,道:“大人,人马具以到齐,请大人份咐。”
完颜长之转头对侈刺合达吩咐了几句,侈刺合达立刻道:“是。”然后转身下台,来到术虎剌罕和斡勒明马前,低低声音说了几句。
术虎剌罕听了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然后一挥手,大喝一声:“分队。”一千多人马立刻分成两队,分由术虎剌罕和斡勒明率领,各自分开五十佘步,分列在看台的两侧。
看台上的众人还没明伍是怠么一回事情,只见两阵中各自飞奔出一匹战马,相对速驰,就在这短短王十余步的距离中,马上的骑士连续在马背上做出各种高难的动作,在看台正前方两马擦身而过的时候,两人手中的战刀还相击了一下,骑术之高,令一贯精于马战的女真人也赞叹不巳。
而两边的阵中,也连续不断飞奔出战马,做着各种动作相驰而过。最先还是一匹一匹的出来,后来逐渐成了二匹,四匹,八匹战马一齐奔出。到了最后双方都是派出十名骑士,成一字横向排开并行,并且是每隔十步一排,连出五排,尽马背上的骑士的动作也各不相同,难度各异。但无论是横排还是纵排的战马始终都是保持着一条横线,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全部结束之后,大定府的士兵们立刻暴发出热烈的掌声。为他们的精湛骑术喝采。而看台上的官员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纷纷在完颜长之面见大肆夸称他练兵有法,用兵有方。
等到场上都安静下来,完颜长之才对台下大定府的金军道:“诸军都听好,你们自当兵起,不用辛苦种田,尽扶摇役也能拿到饷银,这是为什么?朝廷养军千日为的就是用在一时,倘若你们不能好好训练,努力练武,将来又如何上阵杀敌,朝廷养你们又有何用。所以从今天起,你们就必须要按我的要求参加训练,勤练武艺,成为有用之兵,达不到我的要求就给我回家种田去,我这里绝不会白养无用之兵。”
接着,完颜长之任命侈刺合达和斡勒明为大定府驻军的都使挥使,高临福和大都臣为副都指挥使,从明天开始训练大定府的士兵。
几天以后锦州临海军节度使苏保衡,宗洲防御使抹然史乞搭,利州刺使仆散葵,建州刺使名抹蒲都,义州刺使乌都忽,中兴府府尹刘全义等北京路各州府的最高官员都来到大定府面见完颜长之。完颜长之除了例行公事的问了一些各地的情况之外,只是带他们参观了一下大定府驻军的训练情况。
这几天以来,士兵们的训练虽然艰苦,但一来大金以武立法素来颇严,二来完颜长之第一天杖打刘庆远和李山也起到了杀一警百的效果,士兵们也都只能咬牙忍着。
完颜长之要求给州府的官员回去以后按照大定府的标准练兵,并且严申,自己会不时去各州抽查,一但练军不合格就要追究地方官员的责任。
最后完颜长之才单独留下了苏保衡,另行交待了一些任务。这些任务都是实施完颜长之灭宋计划的关建步骤,但由于事关机密,朝中除了完颜雍之外只告诉了张浩,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完颜福寿,孛撤等几个宰铺大臣,其他人跟本不知道。苏保衡虽然觉得这些任务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现在是完颜长之的下属,只能照办了。
大定府的事情处理了告一段落之后,完颜长之来到西北招讨司,视察那里的情况。
不过由于近几十年来草原上强大蒙古部四分五裂,塔塔儿部在大部份时间里都是依附大金,而大金又在北方边境修筑界壕边堡数百里,遏制鞑靼骑军的突袭,因此边境上并没有太多战事。虽然现在草原上虽然有铁木真倔起,但王罕,札木合,铁木真三大势力互相制衡,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大金,另树强敌,但总体来说除了塔塔儿人背叛大金的一小部份时间之外,北方边境总体来说还是稳定的。
既使是有小股的流寇,马贼是避免不了得,但他们也很难越过修筑的界壕边堡,深入到大金境内来。到是金军偶尔还会小规模出兵草原,打击一下小部落,显显大金国的威风,也随便掠夺一些牲口,奴隶,财物回来改善一下生活。
西北路招讨司招讨司的都指挥使叫完颜匡,两名副都指挥使一个叫猛安六斤,一个叫徒单合喜。共有兵马一万八千多人,其中骑军有一万人,还包括两千铁浮图。这里到底是镇守大金北境的人马,士军的素质要比大定府的高得多,基本可以算上是大金比较精锐的人马了。
完颜长之视察了一番之后,也觉得目前一切都还可以,并没有什么值得要刻意改善的地方。不过现在算来他离开蒙古部以经有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现在草原上的情况又有什么变化,于是去问完颜匡。
完颜匡想了想才道:“末将对大漠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不过好像听说克烈部和蒙古部合兵去进攻乃蛮部去了,不过俱体的情况末将也不太清楚。
完颜长之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大金对草原上的鞑靼还是不太重视,连这些情报都懒得去收集,看来这项工作自己回到大定府之后就要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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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完颜匡提供的消息没有错,克烈部和蒙古部确实联手进攻乃蛮了。
原来乃蛮部一代雄主亦难亦必格勒汗病故之后,其所留之二子不亦鲁黑与塔阳太不花之间为争汗位而大打出手。使得曾经强绝一时的乃蛮部分裂二分,战乱不止,克烈部来自西方的压力亦随之大大减轻了下来。而轻松下来的汪罕却并没有打算放过老冤家乃蛮部,反而准备乘着乃蛮部分裂之机,大举进攻,以求永绝后患。
并且为了确保绝对的优势力量,王罕又命弟弟札阿敢不去请铁木真发兵相助,并许诺胜利之后平分从乃蛮得来的财产,牲口,奴隶和土地。
虽然很多蒙古部将领们出于对汪罕上一次十三翼之战中袖手旁观的态度而恼怒,因此对这次帮助王罕进攻乃蛮显得不甚积极。但是铁木真经过了再三的思考之后,认为尽管王罕在十三翼之战中采用袖手旁观的态度,但毕竟还没有在蒙古背后下手,在目前草原上王罕,札木合,铁木真三雄互相牵制的微妙局面下,不宜轻宜和王罕撕破脸,因此铁木真还是决定出兵相助王罕。
然而王罕和铁木真两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出征竟会是两人最终走向决裂的开始。
还过经过了数月的整顿,从篾儿乞和塔塔儿两部并入的人口和战士都以渐渐融入了蒙古部,铁木真的实力也随之大增,如果札木合是在这个时候向铁木真发动进攻,铁木真是绝对不会再选择距守哲谷来对抗札木合的联军的。
最初的分岐是出征之前,商议攻击对像的时候,汪罕提出攻打乃蛮二汗之一的塔阳不花,理由是塔阳不花的领地是平原,地方广大且财物丰富,而且塔阳不花其人生性懦弱,色厉胆薄,又优柔寡断,易于战胜。
铁木真却认为,应先取不亦鲁黑。虽然不亦黑鲁的领地是山区,相对地方狭小,也贫瘠一些,因此其兵力势必也会单薄。而塔阳不花,虽然看上去易于攻打,但他的领地富饶必然兵马众多。他本人虽然懦弱,但是手下那些曾经跟随亦难汗的宿将精兵也当不在少数。一旦短期内无法战胜他,难保不亦鲁黑不会发兵包抄联军的背后,那时腹背受敌,局面堪忧。
汪罕还未对此提议做出反应,一旁的桑昆却先开口了:“铁木真,你不会是害怕乃蛮人了吧?要吃羊肉就要抓肥羊,弄几只瘦的来吃有什么意思?”
“桑昆,不许胡说。”汪罕沉声喝道,对于这个自以为是又无自知之明的儿子,有时候他也感觉有些无可奈何,“铁木真说得对。我们打不亦鲁黑,塔阳不花肯定不会出兵援救。倒是这个不亦鲁黑,为人残暴好战,这一点到是很像他的父亲亦难亦必格勒,若不乘他弱小之时除掉他,久后难保不会象他父亲那样成为我克烈亦惕的心腹大患。铁木真,就听你的。就去进攻不亦鲁黑。”
这一次克烈部出动了三万大军,蒙古部出兵两兵,汪罕与铁木真组成了五万联军从黑林出发了,一路浩荡杀奔不亦鲁黑在淄豁里河上游的营地。
当联军一路畅通无阻得杀到不亦鲁黑的营地时,却发现乃蛮人早已拔营远遁。汪罕与铁木真当即派出探子四下寻找敌人的踪影,这才得知,原来不亦黑鲁自忖势孤力单,难以抵御两支大军的进攻,于是全营移往阿勒坛山深处,以避锋芒。
桑昆见况,便冷笑道:“不亦鲁黑果然是个胆小鬼啊。打都不敢打就逃跑啦。看来胆小鬼就专会找胆小鬼作战!”
汪罕闻言,立刻回头向他怒目而视。桑昆这才发觉,自己本来打算嘲笑铁木真的话,却不留神把父亲也算在其中了。心中一虚,赶忙闭嘴不再言语了。
铁木真却装作没听见他的话,只是全神贯注得研究如何追击敌人的事情。他立即对汪罕提出,不亦鲁黑是全营搬迁,部队军民混杂,必然行动缓慢,此时应该立刻追击,必然得胜。
联军经过两天急行军,穿越阿勒坛山的山口,终于在乞湿淋巴失湖畔的黄土丘陵地带追上了不亦黑鲁的迁移大队。克烈部和蒙古部联军如神兵天降般从背后杀出,乃蛮人毫无准备,立刻被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不亦黑鲁也顾不得家眷和部民,稍加抵抗便带领着护卫杀开一条血路,向北逃去。
联军没有再对他追击,尽虏其部民、女子、财帛、牲口得胜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