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南卿吭哧吭哧爬上马车,车夫即驾车奔回花间楼。
车厢里气氛沉寂,司南卿爬上侧椅堆在一处,眼睛直直的盯着苏玄璟,“刚刚在宰相府,苏兄两次抛下我扑去温县主,可我怎么觉得,温县主并不领情呢?”
苏玄璟沉吟了片刻,“司南兄有没有试过,喜欢一个人?”
他就知道是这样。
“一个人挺好,你可以试试。”司南卿没喜欢过人。
从来没有。
苏玄璟眼神瞥过去,“若我以前做错过事,如今想要悔改从头再来,司南兄以为如何?”
司南卿小眼睛回望过去,甚是讨喜的面相难得认真些,“苏兄,你这样聪明的人当知不是所有事说重来就能重来,有些事就算从头来过依旧没有感觉,也依然是那样的结果,何必给自己再伤一次的机会呢。”
马车缓行,车角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苏玄璟当然知道有些事不能重来。
但‘喜欢温宛’这一件,可以。
“太子的意思,舍魏沉央,保温弦。”司南卿言归正传。
苏玄璟蹙眉,舍魏沉央他看得出,“保温弦?”
“我也是暗地里查了好久,才知道温弦是从渊荷那里搭上太子,不过现在看来,唯有如此,魏沉央是不打算与太子府再合作了。”司南卿想了想,“魏沉央可惜了。”
“魏沉央自有傲骨。”苏玄璟客观评价。
“魏泓身死之前莫说她有傲骨,就算傲气些也有的是人忍她,魏泓已死,她不随波逐流屈从太子府,错其一,明知卫开元背景深厚还去招惹,错其二,她大错特错的根源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想要报仇得隐忍,忍到忍无可忍时还要再忍,方能成事。”
“终究是,欠些火候啊!”
听到司南卿的感慨,苏玄璟不禁看过去,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才俊。
画堂十二人,永坐右五位。
怕不是巧合……
同在车厢里,卫开元就只将自己缩在角落里,不抬头,不吭声。
温宛瞧着他那副仿佛是受了气的小媳妇,不禁好笑,“被魏沉央吓到了?”
“去屁的!”
卫开元猛梗起脖子,脸色胀红,“都是两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
温宛深以为然,“魏泓的棺材你都敢掀,你没瞧见魏沉央都疯成啥样了!若然今日那棺材板被你掀开,我也保不住你。”
“谁叫你保了……”卫开元说话声音渐小,眼睛下意识朝温宛手腕瞅过去,再次低下头。
温宛呵呵,“本县主大把银子得来的卖身契,不把你压榨成饼挤不出一滴油,我能安安心心放你去投胎?”
所有后悔跟歉疚在这一刻没有那么沉重了。
“温宛,你疼不疼?”卫开元认真看向温宛,眼中极尽担忧。
看着卫开元眼中那份真诚,温宛呼吸一顿,眼角慢慢凝结出笑意。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眼前这位少年认可她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笑?”
“为什么?”
“我觉得你不怀好意……”
鄙视寒冬的我,今天被寒冬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