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内,两人相对而坐,空气隐隐凝滞。
得福看出事态的不对,悄悄遁了。
“爹。”
楚矜张了张嘴,声音嘶哑。
“跪下。”
楚生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楚矜听话跪下,任凭尖锐的瓷器扎进他的膝盖。
“你个孽障。”
见他这副打骂随意的姿态,楚生更是怒火中烧。https://m.
“屡教不改,那个红粉窟究竟有什么魔障把你迷成这样?”
前阵子老实了一阵子,他还欣慰对方终于懂事了,结果这才过了几日就又故态重萌。
南府的人虽然没来找麻烦,但他的老脸都被这个孽障丢尽了。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楚生摇了摇头,眼里满满的挫败。
他不期盼对方成才,只盼着对方识礼数,知进退,结果连这般简单的要求对方都做不到。
楚矜身躯僵了一下,手紧紧攥成一团。
又是这句话。
从小到大,他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不管他做什么,眼前人都认为他是在胡闹。
大哥轻而易举能够获得的赞誉在他身上简直比登天还难。
斥责的话还在继续,楚矜却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清了。
他神情麻木地跪在那,一声不吭。
“没跪足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想到那人临走前留下的话,楚矜心里冷的厉害。
“少爷。”
得福兢兢战战地站在一旁:“你快起来吧!老爷已经走了。”
老爷有急事离开,没两三个时辰回不来。
楚府的人对这种情况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楚矜不跪也不是要紧之事。
“不用。”
楚矜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跪着。”
若是以往,他肯定听从得福的劝告,偷偷离开。
但他不能一直这样。
他总要学着承担责任,不能总依靠别人。
见劝不动,得福一咬牙,干脆一起跪着。
楚矜皱了皱眉:“你不用陪我,回去吧!”
“少爷。”
得福神情自若:“你去青楼之事我也参与了,换而言之我也有错。”
见劝不动,楚矜也就随他。
二人在亭子里硬生生跪足了两个时辰。
起来时,得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楚矜缓缓站起,但膝盖疼的厉害,走几步便要摔下去。
“少爷。”
得福这才发现对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
他看了看周围的碎瓷片,心里涌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老爷他……”
自家少爷以前干过的出格事比起这件还更严重的多了去,老爷每次都轻轻松松揭过,为什么这次这般?
“我去叫大夫。”
得福急的不行。
他家少爷一直娇生惯养,如今这还是第一次吃苦受累。
“不用。”
楚矜出声阻止:“待会上点药就好了。”
若大张旗鼓地请大夫过来,他娘以及南挽都会知道。
他潜意识想要隐瞒今天的事。
他告诉自己,他就狼狈这一次,今后就再也不会了。
“为什么不叫大夫过来?”
南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她的目光澄澈,情绪分明。
楚矜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
好像每次他遇到对方的时候都是他最狼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