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大爷在大清军中可是一等一的部队,见到绿营时鼻孔都是朝着天上的,郭营官生怕部下有人不晓事,惹怒了八旗大爷,那可就不值当了。
来的满洲骑兵大约有三四百人的样子,他们显然也发现了前方巡防兵,纵马奔了过来。
郭营官可不敢阻拦,虽然他不明白这伙八旗兵是从哪里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向满洲大爷卖乖,故尔很恭敬地带着人让开道路,一个个半跪在地上,指望着将这批八旗大爷礼送离开官道,可他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冲到近前的八旗兵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被巡防兵押解的俘虏,最后目光落在了装着首级的大车上,开口哇哇说了一通。
郭营官也不知道这些满洲大爷到底说的什么,但他知道这肯定是满洲话,所以他是满脸堆笑,仰着头聆听,仿佛这些八旗兵说的他能听懂一般。
“你能听懂咱们左领大人说的话?”
正听着,郭营官的耳边传来了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却是地地道道的京片子,他连忙转头看去,却是一个八旗兵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
郭营官愣了一下,脸上一片通红红,然后则是赶紧摇头道:“回大人话,小人不知道左领大人说的是什么话。”
“哈哈哈……!”
周围的满洲兵同时哄笑,那问话的骑兵又问道:“你都不知道咱们说的是什么,你在那装模做样的听什么,本将且问你,这些长毛反贼是什么人?你们打哪里来,又准备去哪里?”
郭营官一脸尴尬,那些巡防兵则是提心吊胆,俘虏们却也跟八旗兵一样发出哄堂大笑,一个个嘲讽地看着在八旗兵面前当孙子的王八蛋们。
“小的是楚雄巡防营营官,这是小的的腰牌,至于这些人,他们都是溃逃到滇西那边的伪周军,前些日子赵总督攻破玉龙关,斩首一千一百级,马宝和胡国柱连夜溃逃至永昌,小的是奉命带着这些首级和俘虏回返楚雄的。”
郭营官这会也顾不得那些嘲讽他的俘虏,连忙将永昌前线的最新战报向问话的八旗兵备叙了一遍。
“胡说八道,玉龙关天险,鹤庆至丽江都是山路,我军重炮转运困难,赵总督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拿下玉龙关?”
闻言,一个年老的八旗兵忽地越众而出,双眼紧紧地盯着半跪在地上的郭营官,仿佛一个不对,就要抽刀杀人的样子。
郭营官吓尿了,连声道:“大人,小的怎敢妄言,玉龙关是天险不假,但是进永昌的路可不是仅仅只有一条,赵总督是令儿子赵弘灿和西宁绿营总兵李芳述领了五千兵绕过澜沧江和怒江袭击永平,永平距离永昌只有六十余里,马宝和胡国柱是担心老巢有失,这才连夜返回永昌布置防御,赵总督则趁关内守军人心惶惶之际,会同希都统和珠参领一举破了玉龙关,根据时间推算,现下可能已经兵临永昌城下了。”
“原来是这样,既然你们去楚雄,那就和咱们一起去吧,还不前面带路。”
年老的八旗兵似有所悟,不过他也没有再问,而是挥着马鞭,示意这伙巡防兵前面带路。
“嗻……!”
郭营官如蒙大赦,屁颠屁颠地招呼起他的部下继续押解俘虏和首级上路,当然他可不敢问这帮八旗大爷是打哪里来的,而是想着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楚雄知府钱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