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 2)

阿南 Twentine 0 字 2022-05-20

 第六十四章

阴天下,有人等着看热闹。

可电话打来,最先被抓的并不是那个女人,而是总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与李云崇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没有人想到。

天似乎一瞬变得嘲讽。

一直到人被抓起来,都没有人通知李云崇。

这怎么可能呢?

曹凯已经两夜没睡了。

这次雷声很大,不知道最后的雨会下成什么样。

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与之前的所有都不对劲。

部门经理被抓,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对方就像一个古老的刺客,声东击西,藏身于暗,当一切尽在掌握,再一击即出,要人性命!

他一遍一遍地检查着,除了那些冠以部门经理名字。

或者说,可以推到部门经理头上的账目,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在他手里。

他应该还知道一些事情,但他手里有没有证据?

使劲挠头,曹凯咬牙顶着,再一次检查。

电脑、书柜、保险箱……

眼前一阵一阵眩晕,但他不能倒。

他才四十岁,他前途无量,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就这么玩完了!

他认识那个经理,并不是个聪明人,只是李云崇手下的小角色,他只了解李云崇分毫,就算知道一点也圆不过来。

手一哆嗦,他还是再一遍祈求老天。

让他去死吧。

只让他一个人去死吧。

给李云崇打电话,李云崇的疲惫更甚于曹凯。

“他知不知道具体的?

他能不能说?”

逼到极致,曹凯也顾不得尊卑,“他到底知道多少!?”

李云崇道:“不要再在那个破办公室里待着了,蒋律师马上就到了,你先跟他接触一下。

我还得见保监会的人。

至于部门经理……你不要管他了。”

“就他现在在里面!他要是乱说乱咬。”

李云崇大吼一声:“照我说的做!”

话音未落,蒋律师已经进屋了,满头大汗,神色惨淡。

“反贪局的人来了。”

曹凯只觉得眼前一晕。

真正的大厦将倾。

保监会到反贪局,性质骤变。

蒋律师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曹凯。

“先别慌,还都不一定的。

先等里面那个的消息,现在查也查不到我们这。”

李云崇放下手机,脸色阴沉。

车开在长安街上,他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这条街,因为它两侧是全中国最坚固的结构,走在其中,都能感觉到那股隐隐的禁忌感。

刹车,他身体一晃。

他再次拿起手机。

一个红灯里,拨了四个电话。

电话怎么会讲得那么快。

当然是没有人接听。

不争,不争,不与官争,不与国争。

大家都是聪明人,换别人碰到这种事,他也不会接电话的。

手心出汗。

车子发动的一瞬,他的脑子里居然浮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对他说,保重。

太久了,他想她想成了习惯,他似乎都忘记了要如何处理那些复杂的、错乱的人际关系。

她把他带蠢了,她让他变简单了。

太阳穴跳着,司机好像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李云崇坐得端正,不论何时,他都是体面的,他都是一丝不苟的。

回到家,曹凯的电话又打进来。

“他说了!”

“谁说了。”

“王成明!”

那个部门经理。

“我托了好多人打听,他好像把当初抛售股票的事情说出去了。”

曹凯声音干哑,“他知道多少详情?”

无言,曹凯吼道:“我马上过去一趟!”

摔了电话。

多年前,央企上市前一晚,李云崇曾将股票大批量抛售给个人。

第二天,轻松翻了几百倍。

空手套白狼,几百亿身家抛给了谁,你在帮谁套取国有资产,若真查到你头上,你敢说还是不敢说。

风水轮流转,一环套一环。

积木搭到上面,越来越难,但要拆,只需要动下面的几根就行了。

兵败如山倒。

曹凯赶到李云崇家里,人疯癫起来。

“怎么回事,给江部长打过电话么?”

“打不通。”

“怎么可能打不通!”

李云崇坐在沙发里,抬起头看着他,“你在跟我说话?”

曹凯被他的神色吓住了。

他跌坐在凳子里。

“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曹凯自言自语,又看向李云崇,“李总,你快想想办法啊。”

李云崇伸手去够桌上的什么,曹凯顺着看过去,居然是他经常泡茶的紫砂水壶。

曹凯快要疯了。

喝茶,他现在想泡茶?

李云崇把茶壶拿在手里,用手轻轻地摸着,不急不缓。

曹凯强抬着血丝弥补的眼睛,“很快就会查到我这,我要怎么说?”

李云崇依旧擦茶壶,不知道是思考,还是给自己拖延喘息的时间。

曹凯露出一丝诡异地笑。

“李总,查到我,就差不多也要抓到成姐了。”

手停了。

“你给咱们想想办法。”

曹凯肥硕的身体微微向前,“我们一路跟着你,现在只能靠你了。”

“问什么都不要说。”

李云崇终于发话,曹凯马上聚精会神地听着。

“江部长那边估计也是闹翻天了。”

是被控制起来了吧。

“他想活动也得等这阵挺过去。”

挺不过去的。

“你什么都别说,一切照旧。”

证据确凿,这次才叫真的有备而来。

曹凯眼睛发亮,“我懂了。”

曹凯走了,带着微妙的希望。

李云崇独坐在沙发里,屋里没有开灯,不知从何时起,他已不喜亮,不喜被照得满是光彩的世界。

他弯腰接水,忽然听到嘎嘎地响声。

是他的身体,他老了,如果照镜子,他会发现自己白发已满头。

半辈子荣华,半辈子心血,如今只有这么一幢空荡的房子。

哦不,屋里还有人,还有红姨,那个被他要求做事消声,尽量少出现在众人前的女人。

她应该在自己的房间吧。

门铃陡然响了。

谁。

他谁也不想见,谁也不想应对。

没人能看见他的狼狈,没人能看见他的失败。

“李云崇!”

声音就像喝在他的耳边,让他腿根一颤。

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女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影,只有那个女人是真实的。

“出事了?”

她眉头紧着,径直进屋,反手关上门。

“怎么回事,跟我说一下。”

李云崇说:“你来这干什么。”

“我不能来?”

李云崇冷笑一声,“那个男人呢?”

“什么?”

“那个姓周的。”

成芸皱眉,“提他干什么。”

“送走了吧。”

成芸骤然冷脸。

“你以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