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2 / 2)

阿南 Twentine 0 字 2022-05-20

他跑得太急,只来得及告诉她他过一阵就回来。

过一阵,到底多久才过完这一阵。

没出半个月,成芸就开始到处找人问,一二来去终于打听到王齐南是去了北京,投奔自己以前当兵时的大哥,找他救命。

北京。

北京。

成芸只在电视上见过那个繁华的首都。

她想搜罗一下自己的行李,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

这加剧了她要找他的决心。

带着攒下的全部钱,成芸坐上前往北京的列车。

火车上,她想起了多年前带着她去哈尔滨的妈妈。

她觉得跟吴敏更亲近了。

那一年,成芸18岁。

北京那么大,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透露王齐南的身份信息,想找到他简直天方夜谭。

积蓄很快要花完了,成芸只能在北京找工作。

跟从前一样,她什么都做,餐厅服务员、修车工、推销员……北京的工作比想象的多,同样也比想象的苦。

跟她住在一起的打工仔告诉她,卖保险很好赚,让她也去卖。

成芸找到一家正规的大型公司,她很庆幸在去应聘的时候自己已经成年。

她做了最底层的保险员,经过两天简单的培训,开始挨家挨户地推销保险。

成芸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优势,所以她常笑着。

她的业务比别人好一点,不过也只是好一点而已。

她无法专心,她的心在别处。

日子一样苦,王齐南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成芸渐渐焦躁。

尤其是在夜晚,她睡在一个客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里,一个大通铺,好多人挤着。

她经常睡不着,那个时候,她就特别想王齐南。

一个冬日的夜里,她不想在旅馆待着,坐公交乱走。

偶然撞见了一个高级住宅区,庭院规整,四周围墙高筑。

她翻了翻包,各种保险单都带着,偶发念想,这里的人,该会买份额很大的保险吧。

成芸偷偷溜进小区,小区里很安静,连普通的路灯都显得那么的精良。

她先敲开一家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成芸说出来意,她露出震惊的表情,上下打量成芸。

“我们不买保险。”

复又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再三盘问,成芸扭头跑掉了。

她觉得自己来这个小区是个错误的决定。

冻得手脚冰凉,成芸狠狠一跺,转身要走。

就在此时,她发现自己身边又是一幢小楼。

楼门口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像刚才那个老太太的院子一样,外面挂着风干得看不出模样的食品。

这里栽种松柏,冬日里也郁郁葱葱。

院子里面规划整齐,石路平滑洁净。

门灯亮着,暖暖的色调。

成芸抿了抿嘴,走过去,按响门铃。

一个男人开了门。

男人很英俊,面色温柔。

他不着声色地打量成芸,听完她的话之后,似乎觉得有点好笑,靠在门板上说:“你是哪家的业务员,大冷天的就穿一件小裙子卖保险?”

成芸低头,看见自己一双长长的腿。

她冷得快要没有知觉了。

成芸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拿出宣传单给男人看,他没有接,只是瞄了一眼,然后便挑起眉头。

“平泰?”

成芸嗯了一声。

“哪家分公司的。”

成芸瞄他一眼,只觉得眼皮都要冻住了。

“买不买?”

简明扼要。

男人瞠目,“哦,就这么卖?”

成芸再次觉得来这个小区是个错误,她紧着眉,转头走。

走了两步退回来,把李云崇手里的单子拿回来,再走。

背包带被拉住。

“不卖了?”

“不卖了。”

“怎么不卖了?”

“太晚了。”

“也太冷了对不对?”

成芸抬头,男人已经松开手,他把门敞开了一点,对她说:“来,进来。”

成芸干站着。

男人往她身后指了指,说:“再不进来等下有人来抓你了。”

成芸回头,看见正往这边走的保安。

“来。”

屋里亮着灯,成芸看到门口的玄关,看见后面的屏风,还有长长的通道。

男人自顾自地往里走,说:“我对这个保险有点兴趣,你正好帮我介绍一下。”

成芸最终进了屋。

男人引她来到客厅,厅堂里有一张大地毯,踩上去松松软软,矮茶几上规矩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茶具,茶几旁边是沙发,正上方悬挂着一幅扇面白描。

客厅的角落是细致照看的植物,绿叶郁郁葱葱,绽放的白玉兰散发着香气。

这个家很漂亮,就是太静,静得屋里一切都好像是摆设一样。

男人坐在沙发里,成芸把宣传单递给他,刚给出去发现这张已经折得像破纸一样,连忙收回来,重新换了一张给他。

“不介绍一下?”

成芸咳嗽一声,开始磕磕绊绊地介绍保险。

本来就是半吊子,脑子又被冷风吹糊涂了,讲得乱七八糟。

男人听得呵呵笑。

成芸看见他的神情,闭上嘴。

“不说了?”

成芸指着他手里的宣传单,“上面都有,自己看吧。”

男人消遣似地扫了一遍单子,成芸没注意之时,他从宣传单中抬眼。

骤冷骤热,对面女孩脸蛋红得发冲。

男人放下单子,凭空道了句:“红姨。”

一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女人过来,男人指了指成芸,她点头入厨。

没一会,端上一杯茶来。

男人说:“生姜红枣茶,你脸色不太好,喝一点充充血气。”

茶水很美啊,清亮透明,冒着热气。

“喝一点吧。”

男人轻声说。

成芸看那茶水看了好久,然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第一口不好喝,顿了顿,憋着气一口闷了。

放下碗时,男人淡笑。

“够豪放的啊,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喝酒了。”

男人靠在沙发里,等她把茶水的热劲缓完,才说:“介绍一下吧。”

“不是看单子了?”

男人摇头,此介绍非彼介绍,她听不懂,他就引路了。

“我叫李云崇,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