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赛吉的小触手在空中点了点,把摆放好的资料和文档全部收进灵界,厄兰兹再次施法,展开那扇烟雾般的传送门,让魔偶取走那份序列五“梦境行者”特性。
简单安置完谢尔德,帮对方搬家到伦堡后,厄兰兹“旅行”回到特里尔,开始着手准备和魔女教派的交接工作。
根据那个被杀掉的魔女,曼蒂·伊德温的情报来看,她是在十二岁那年被魔女教派看中,一步步,从服用魔女途径序列九的“刺客”魔药,到成为“女巫”,直至今天的“痛苦女士”。
在这条路上,她舍弃了自己男人的身份,和越来越多的良知,把自己的悲剧,一次又一次地在别人身上重演。
厄兰兹在脑海中审视魔女途径的序列顺序:刺客,教唆者,女巫,欢愉魔女,痛苦魔女...
这条途径本身并没有太过于扭曲,但魔女们却几乎把相同的悲惨命运施加在同样的人头上:
痛苦魔女们暗中破坏别人的家庭,让流落街头饱受苦难的人,被教唆者们引导着拿起屠刀,这些成了刺客的可怜人们,又转而开始用更多的罪,试图让自己摆脱苦。
结果却是越陷越深,几乎是毫无选择地服下女巫魔药,变成自己并不认可的生理状态,经济的窘迫和心理的压力,又让她们被迫去赋予所谓的“欢愉”...
到这最后,饱受“痛苦”的人们,又再一次把痛苦扣在无辜的人头上。
所有的魔女们,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像是一种复仇的轮盘,漫无目的地把发狂的火焰泼洒到自己和别人身上,一直到自我毁灭为止。
他见过不少途径的悲剧了。
摩斯苦修会散播着失真而扭曲的知识,极光会发疯般的虔诚让他们不计代价,拜血教为了肉体的一刻愉悦,舍弃了能被称作人的所有特征,而魔女们则热衷于把自己的惨剧一次又一次重演。
他们亵渎的是真理,信仰,享受和伦理的神圣性,破坏的是人类社会赖以建立的基石。
那么别的隐秘组织呢?是否灵教团破坏了死亡的寂静,心理炼金会破坏了意志的自由?
事情或许本不至此。除了“塔”之外的每张塔罗牌,都有过它们美好的释义,即使是“死神”牌,也能代表在斩断前尘之后的崭新开始。
那或许,对应着塔罗牌的途径们,也能有一个正常的扮演方式。让超凡不再是一种凭借其优越性凌驾在人类社会上的有害寄生虫,而是能促进文明的变迁和发展,为所有人类谋福利。
厄兰兹摆了摆头,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他这次不得不请出一位蓄着山羊胡子,穿着维多利亚时代短摆正装的老先生,历史上著名的神秘学家伊利法斯·利未来协助自己。
因为他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发明出一套魔女途径的改编法术,以避免必须出手时的露馅。
“这是我的不情之请,利未先生。”
把手中握着的成沓手稿交给利未,用几分钟解释清楚后,叼着烟草卷的利未就开始誊抄,而厄兰兹也怀着学徒般的心态自己设计另外一部分。
等到法术设计完毕,利未的身影瞬间淡化消失,落在桌上的烟草卷完整无损。
“感谢您的慷慨。”
他摘下帽子朝着利未消失的椅子鞠躬行礼,扭正头顶的帽子,站起身来,他尽量模拟出魔女贝蒂那种倨傲的神情,身体也随着手套上泛起法术光芒而变化,最后彻底变成了贝蒂的模样。
“....这是必要的。”
不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造型是否正确,厄兰兹忍着恶心和不适应的感觉,迅速跨过街道,暗巷,绕过已经贴满封条的蔷薇巷98号,走到黑刺李街102号。
相比于极光会场所破烂的场所,魔女们控制下的这所房屋僻静,安宁,装修风格偏向于含蓄的华丽,和因蒂斯的整体审美风格形成了协调的同一。
然而这些都是曾经的男性们精心选取的....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后,厄兰兹在门口额外多观察了一会。发现这里的房间没有门把手,只有一个猫眼玻璃片,考虑到魔女途径最少到序列七就可以利用镜面作为替身,这可能是某种筛选成员的方法。
即,如果不是通过镜面折跃术进入的人,都会被视作冒名顶替者。
看起来特里尔魔女教派能长时间抵抗因蒂斯情报机关密修会,是有相当繁复细密的手段的。
毕竟要面对一群能够通灵获取情报,能伪装外形和气场的“无面人”,魔女们也要拿出同等,乃至更高程度的谨慎和狡诈。
镜面折光闪烁,厄兰兹的身形再次出现时已经双脚着地,在地面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