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秣陵的街道上飞快行进着，苏锦绣看着双眸禁闭的沈萧凡，不住地催促着驾马车的那个人：“快些！再快些！”

外面那人也是着急，应了一声，马鞭一响：“驾！”

苏锦绣见着沈萧凡那越来越苍白的面颊，心中愈发着急起来，那支箭穿透了他的胸膛，还不停地向外流淌着浓稠的红色血液。

苏锦绣伸出手按住沈萧凡流血的地方，眼泪已经蕴到了眼中，声音也带着哭腔：“你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她一遍一遍强调着，似是在同沈萧凡说话，实则实在宽慰自己。

她时不时焦急地向外看一眼，埋怨着自己怎么走了这么远。

这段路，真的很远。

她紧蹙着眉，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慌张。连按着沈萧凡伤口的手都微微颤抖着。

刚到了宅子门口，苏锦绣就冲着里面大喊：“来人啊！快去找大夫！快来人！”

宅子门口的那两个下人见状，急忙将沈萧凡抬进府中。苏锦绣六神无主，跟着沈萧凡的身子走着，路上遇到宜修，抓住他的衣襟道：“快去找大夫，将能找的大夫都给我找来！快！”

宜修被苏锦绣的模样吓了一跳，接着见到沈萧凡，更是一惊，哪还顾及得了发生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沈萧凡被放在椅子上之后，苏锦绣靠在旁边，拉着他带着余温的手：“沈萧凡，你千万不能出事啊……”

说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松开他的手，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但泪水却像是止不住了一般，不停地流着。

她的抽泣声逐渐大了起来，沈萧凡的手指动了动，用力扯开嘴角：“别哭。”

就算是说这极简单的两个字，心口也被扯得生疼。

苏锦绣听到沈萧凡的声音立刻欣喜起来，握着他的手，欢喜道：“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受伤，若是他出什么事情，苏锦绣这辈子都不会好好过活。

此刻沈萧凡没事就是她唯一的愿望。

虽然听到了沈萧凡的声音，但苏锦绣还是不安心，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在一点一点变凉。

她将她的手塞进他的大掌之中，企图温暖他。

沈萧凡又极为用力地扯出三个字：“死不了……”

他知道身体变凉是失血过多，再加上那支箭刺穿了他的胸口，若是再往里偏一点，怕是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幸好差了那么一点，他才能继续见到苏锦绣的面容。

他微微侧着头，静静看着她，唇瓣泛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苏锦绣眼神慌乱，喃喃念叨着：“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放心。”沈萧凡说出这两个字，几乎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苏锦绣见着他那般，赶紧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先把箭，拔出，出来。”

沈萧凡断断续续说着，好不容易凑成一句话。

苏锦绣摇摇头，她哪里敢拔箭？刺入的位置本来就极其危险，稍有差池，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不要……不要……”她不断重复着，紧紧攥着沈萧凡的大掌。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脸颊，面纱头巾早已被她扯下，头发松松地散下，微微的狼狈。

守在门口的一大群丫鬟也焦急地看着，却不敢靠近一步，也不敢乱说一句话，虽然她们现在很想指责苏锦绣。

这个场面，没人敢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