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你就唤作采蝶。”

“采蝶？”苏锦绣看着这一身的打扮，觉得与这名字很是合衬。

她敷衍着点头，四处看着哪里能有逃走的地方，但是这一眼望过去全是乌压压的人群，至于后门什么的，她不熟悉这里，压根不知道在哪里。

张妈妈示意苏锦绣身后的丫鬟松开手，随后将她引到一把椅子上坐着，苏锦绣很快就会成为妆红楼的头牌，她的摇钱树，她自然得好生哄着。

张妈妈从袖中掏出一张卖身契，只要签了这，她可就算是高枕无忧了。

“采蝶，来，把这给签了……”张妈妈将卖身契递到苏锦绣的面前，苏锦绣心不在焉接过来看了看，立刻就明白了张妈妈打得主意。

对她这么恭敬，原来是为了这张纸。

她虽未经历什么世事，却也不是傻的，她将卖身契摊到桌子上，对着张妈妈十分爽快道：“笔墨。”

张妈妈没想到苏锦绣这么爽快，一早就准备在一旁，乐颠颠地将砚台和笔端过来，还亲自替她磨墨：“妈妈我的眼光没有错，采蝶果然不同于那些庸脂俗粉。”

苏锦绣也没应她，张妈妈磨好了墨提醒道：“采蝶，磨好了……”

苏锦绣接过张妈妈递过来的笔，白皙细腻的手指轻握着，一看便知是有着大户人家的修养的。

不过下笔有些迟，纸上落了很大一个墨团，苏锦绣蹙了蹙眉，重新蘸满墨汁收回手的时候，缝制着金线的袖子不小心刮到了砚台，她尖叫一声：“衣裳脏了！”

随后跳了起来，更是不小心将砚台带到了那张契约书上。

张妈妈惊了一跳，叫的声音比苏锦绣还要大，扇子也顾不得拿了，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拎起那张已经毁掉的契约书，心疼地哀嚎：“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锦绣则在一旁认真翻看着衣裳，仔细检查有没有墨迹，发现没有沾到多少之后松了一口气。

而她的表现正好全数落在那边站着的凌厉丫鬟身上。

苏锦绣本来就是做给她看的，她看得出来，那丫鬟在这里的地位不低，至少张妈妈十分信任她。

她惋惜地看着那张卖身契，十分诚恳地对张妈妈道：“也不急于这一时，既然毁了，妈妈也不要惋惜，依我看，今日日子约摸是不大合适，不如明日再说。”

张妈妈的老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她转头看了一眼站着的丫鬟，见那丫鬟微点了下头，她才答应：“也好，那就明日。”

苏锦绣乖巧地点点头，又问张妈妈：“这外面为何这么热闹？”

“这还不是为了你？”张妈妈将卖身契扔到一旁，拉起苏锦绣的手轻轻拍着，就像她那慈祥的奶娘，“曲子会弹吧？”

苏锦绣疑惑地皱眉，其实她方才问的那句话只是想隐晦地问一下哪里能出去。

张妈妈以为她是不会，微微诧异了一下又恢复笑脸：“不会也没关系，去台上露个脸，让那些达官贵人好好认识认识你，妈妈保证你以后前程似锦！”

“我……”

苏锦绣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妈妈那气沉丹田的声音打断：“花魁采蝶登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