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白将剥得干干净净的芋头举起来:“第一,他们并不惧怕我朝水军;其次,富贵险中求,既作了杀人越货的事,破罐子破摔,一不做二不休。”
芋头光溜溜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毛将军浓眉一皱:“可从哪里寻来运送的商船?自从汴水河上出了事,能绕道的船只都绕道了。”
林统领倒是与毛将军所见略同:“那些商人听说是用来作诱,怕是不愿意罢。商人一向重利,哪会舍得将自己的钱财拱手送人?”
顾闻白轻轻咬了一口烤芋头,又酥又粉又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卫香烤的芋头。也不省得卫真卫英他们怎么了。
“谁说要用商人的货物了?只要朝廷将货物买下来,与商人毫无关系,只不过是借用他们的名头。”
剩下的芋头一口被咬进去。顾闻白满足地叹了口气。将来若是毛将军不做将军了,烤芋头也是一条出路。
林统领瞠目结舌:“顾侍郎好大的胆子!”
顾闻白拍拍手:“请唤我顾钦差!陛下既然将剿灭喻家军的重任交与本官,定然是希望本官一口气将喻贼全部歼灭,凯旋而归。林统领,听说你在京中交际甚广,弄几辆商船,应该不算什么。”
还不算什么?怎地不叫顾家掏空家底来买商船?林统领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之前说不想接受官职,如今倒口口声声摆起官威来了。
顾闻白瞧林统领的脸色变了又变,也不着急,只缓缓道:“若是林统领不肯,本官倒是可以回汴京去,去求一求本官那老父亲,看他是否愿意相助一二……”
顾长鸣都死透了,还相助个甚!
万万是不能让顾闻白回汴京的,要回也是他的尸首。
林统领手上芋头的皮也被剥了个干干净净,不过他手艺不佳,剥得倒是坑坑洼洼的难看。
他一把将芋头塞进嘴里,在毛将军带着期盼的目光下,以及顾闻白压根毫不在乎的目光下,艰涩地将芋头咽下去:“我来想办法。”
他能找谁?还不是白乐。
白乐经营天下居,家中有十几艘商船运送货物。
林统领离开许久,屋中的火盆仍旧烧得旺旺的。外头的风越刮越紧,到了后半夜,雪沫子变成了雪花,一直下到翌日下午方停。
汴水河虽然还没有冻上,但整个避风港仿佛静止下来一般,码头上甚少人走动。
十月初六了。离穆宣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十日。
林统领的心情很焦虑。陛下再度传来口谕,务必要让顾闻白与喻家军打起来,最好打得你死我活那种。
他回到客栈时,身上头上覆了一层白,鼻子直喷寒气。他踏进房中,顾闻白与毛将军正在对着一张舆图指指点点,屋中的火盆烧得旺旺的,整个房间温暖如春。
毛将军见他进来,欢喜都摆在脸上:“林统领,事儿办好啦?”
林统领毕竟是林统领,不虞的心情当下收敛起来:“托毛将军的福,商船都联系好了。”
顾闻白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这林统领倒是会笼络人心。
果然毛将军大掌一拍在林统领肩上:“如此甚好!顾贤弟,快快与林统领说一说,具体如何诱敌,又如何将他们逐一击破。”
林统领好奇了,顾侍郎竟然还是个军事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