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越走,却越是荒凉一片。偌大的宫殿,阴森森的,连盏灯都没有。一阵秋风吹来,还有呼呼的回音。
若不是二人胆子大,都觉着是里头有无数的鬼魂在游荡。
眼看夜快过半,小战不得不停下来:“大师姐,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
方才他明明看到才从那头过来,那儿有一根柱子立着,上头垂着一条破布。今晚他们已经从破布下头绕了几回了。
孙南枝在前头立住脚步,俏丽的身影在秋风似是要被吹走。
她蹙着好看的眉:“走错了?没有啊。”
小战正要回答,忽而听得阴森森的宫殿中传来扑哧的一声笑。
嚯!太吓人了!
小战似是被吓坏了,竟是急急奔到孙南枝跟前。
二人并肩而立,齐齐看向发声的地方。
须臾,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从阴森森的宫殿中走出来,近了,近了。今晚无月,只有浓浓的月色。
突然,昏黄柔和的光亮从那人手上发出来,映着他满是笑容的脸。
赫然是林统领的脸。
林统领脸上带笑,却仍是警惕地瞧了一下四周:“你们进来的时候,可有惊动侍卫?”
小战嗤了一声:“也不瞧瞧我们是什么身手。”却是接着抱怨道,“这东宫也怪大的,你竟约我们在破布下见面,也太不严谨了。”方才他们不得不来来回回的逛着,以确认这东宫中,是不是只有这地儿有破布垂下来。
林统领略点头:“是略不严谨了些。”他瞧了一眼破布,柔和地解释道,“这儿便是前前前太子姜旭悬梁自尽的地方。”
他语气淡然,却是将小战唬了一跳。便是孙南枝都挑了挑眉峰。
林统领叹了口气:“说起来许是有近百年的光阴了。这前前前太子的生母的母家,好巧不巧,正是喻家。更准确的说,前前前太子的生母,是喻雄昌的姑太奶奶。”
小战摸摸头,诚心诚意道:“我们江湖人士,向来对这些是很不懂的。林统领可否说得明白一些。”
林统领想了想,一句话概括了:“前前前太子造反,虽然没有连累生母的母家,但喻家低调做人,有数十年的时光,竟是在汴京城中不敢出门。喻家老爷子虽然才华横溢,却始终没有踏足官场。便是喻雄昌,他也一直拘着,不让喻雄昌下试场。喻家低调了数十年,帝王换了几茬,人们终于忘掉了前前前太子造反的事儿。先帝爱才惜才,对喻老爷子青眼有加,甚是赏识。而喻家也一直在教书授人上有不菲的作为,是以喻老爷子甚得君心。渐渐地,喻家在汴京城里,又有了一定的威望。”
小战认真地听着,预备回去一一禀告给东家听。
“官家与林某推测,那喻雄昌,许是想起前尘往事,便有了旁的心思。他要报复你家大爷让喻家颜面无存的事,不过是个借口。”
林统领说得口干,却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本子来:“喏,这里是林某自己撰写的,你们且拿回去与你家大爷看。”
小战:“……”
小战才接过本子,林统领往后面一退:“官家还在含元殿,林某不能离开官家太长时间,且先告退。嗳,那喻雄昌在崇明殿,你们且去探探罢。”
说着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往阴森森的宫殿中一隐,人就不见了。
孙南枝却是蹙眉,亦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拔了塞吹燃,靠近那垂下来的破布,细细地观察着。经受了近百年风吹雨打日晒的布料,边缘脆弱得像一张陈旧不堪的纸,一捏即碎。
小战小心翼翼地将本子揣好,问孙南枝:“大师姐,我们此时是不是要到崇明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