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叫夜影查一查顾长鸣的身份,正要开口,忽而一阵恶心感直冲喉咙,她竟是忍不住,转过身去,吐了起来。
小战吃惊地看着苏云落,有些手足无措:“东家,方才那茶,应当没问题啊。要不要,请个大夫……”
苏云落吐得厉害,闻言摆摆手:“不必,我许是空腹吃了热茶。”
说着竟又剧烈地吐了起来。
本以为吐完便会好些,想要站起身来,让小战请一个仆妇进来打扫,却不料竟是头重脚轻地倒了下去。
小战吓傻了眼:“东家!”
顾闻白猛然醒来时,外头的日光艳艳,映进窗纱来耀眼的亮。他拿手挡在眉峰上,却摸了一脑门湿冷冷的汗。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陈设。
是他住了二十年的解春院。屋中陈设与他离开时无异,只不过是多了一种长久无人居住的寥寂感。他一时恍惚,竟是怀疑自己好似不曾离开过这间屋子一般。
可到底是有所不同了。
母亲没了,父亲露出毒蛇一般的面目,将他刺伤。
“落儿?”他唤。
外头静悄悄的,没有人答应。
“落儿?”他却是急了。临昏倒之前他记得是夜影将他接住,后来他便没有记忆了。落儿会不会……他不敢猜测下去,只跌跌撞撞地下了榻,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要推开门。
门却开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小战年轻的脸庞。
“大爷,您可醒了。”小战笑嘻嘻的。
小战在这里,那便代表落儿安然无恙。顾闻白放下心来,扶着门扇,觉着自己的双腿仍旧似是有一阵阵的寒气袭上来。
“东家何在?”他咬着牙问。
小战仍旧笑嘻嘻的:“大爷,东家交待了,若是您醒来,便将这碗药吃了。”说完像变戏法一般将一碗仍旧冒着热气的汤药拿出来。
不对劲。莫不是落儿出事了?顾闻白心一紧,只恨自己太不小心,竟让顾长鸣刺伤。亦恨自己本事太差,竟是连自己都不能保全。更别提还要保护自己的妻子了。
他接过药碗,不发一言,一饮而尽,药碗一塞进小战手中,右脚便迈过门槛,要去寻苏云落。
却见曜曜阳光中,有佳人站在不远处,眉目中俱是笑意地看着他。苏云落穿着一件素色带风帽的披风,一张脸儿虽然显得清瘦了些,却是带着一团喜气。
他方才慌成一团的心,忽而安定下来。竟是从未觉得自己解春院中的景致是这番的好看。无人打扫,重重叠叠的落叶,衬在落儿的脚下,也是这般的好看。
“落儿。”他唤,想要迎过去,双脚却是不听使唤,冷冰冰的痛。该死!
苏云落缓缓地,轻轻地走了过来。
她声音柔柔:“怎地连鞋子都不穿呢。天儿这般冷。”
顾闻白听话:“我这就回去穿。”说着仍是痴痴地看着苏云落,“落儿,你真好看。”
苏云落扑哧一声笑出来:“真像个痴儿。”
顾闻白想去揽她入怀,他的手却是才摸到苏云落的肩,却见苏云落猛然变了脸色,伸手捂着自己的口鼻,竟是忍不住呕吐起来。
顾闻白愣了:落儿这是,嫌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