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累,也不渴。灵堂在哪里?我们拜祭了母亲便走。”高大的男子懒得与朱梅娘应酬,只直言不讳道。这个二房的婶婶,对他们一家向来没有好脸色,如今于嘉音一死,她竟然对他们笑得这般热情,非奸即盗。
朱梅娘噎了一下,又偷偷地望了一眼苏云落。
这下别说是顾盼宁的夫君发觉有异,便是顾盼宁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让一向势利眼的朱梅娘频频看眼色的、浑身散发着清雅气质的面生女子竟是何人?难不成,朱梅娘又想弄什么幺蛾子?虽然这些年,他们很少回顾家,但在汴京官吏圈子中,总是不可避免的会遇到。而朱梅娘每次,总是绞尽脑汁地想一些下流的点子来对付他们。虽然她时常不得手,但总让人讨厌至极。
这女子,不会是朱梅娘寻来的帮手罢。
苏云落走出来,却是朝顾盼宁一福:“弟媳苏氏,见过长姐。”
顾盼宁有些茫然:“弟媳好像不是长这个样子的……”她虽每次见月娘时,俱是远远相望,但她记得,那月娘不是长这个样子的。那月娘的长相似是偏艳丽,而眼前这位,却是清雅异常。
苏云落却是宛然一笑:“弟媳时常听三郎说起长姐的风采,久闻不如一见,长姐果然心性纯净善良。”
那身材高大的男子却是警惕拦在苏云落面前:“你究竟是何人?”
顾盼宁却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衫:“她方才有提到三郎……三郎竟还在人世?”
朱梅娘忙抢白道:“三郎不仅回来了,还是官家钦点的户部侍郎呢。”说着赶紧吩咐二管家,“还不速速将三爷请来?”
却是有人撩起竹帘,跨入厅中:“不用了。”
只见顾闻白剑眉星目,身着一袭孝服,大步跨了进来。他走到顾盼宁面前,声音放柔:“长姐,近来可好?”
顾盼宁的杏眼忽而红了:“三郎。”她唤着顾闻白,却是簌簌流下眼泪来。旁边她的夫君无可奈何地瞪了顾闻白一眼:“臭小子,净惹你长姐伤心。这么些年,竟是一点音讯也无。却是别有用心之人诓骗她你早已不在人世,害得你长姐哭了许久,眼泪都快哭瞎了。”
顾盼宁却是哭哭笑笑,闻言又扯了夫君的衣衫一下:“三郎还活着,我这是高兴。”
旁边她的儿子细细地端详着顾闻白,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您便是臻儿的舅舅?长得倒还算俊朗。”
顾闻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过一眨眼,臻儿竟然也这般大了。只是有一点不好,竟然以貌取人。”
苏云落站在一旁,笑着看她的三郎。原来他在珍爱的家人面前,是这副模样。姐弟二人既不幸,却又是幸运的。虽然爹娘不疼不爱,姐弟手足却情深。这大概便是他外表时常是坚硬盔甲,内心却总藏了一丝柔软的原因罢。
正默默想着,顾闻白的目光宠溺地落在她的脸上:“长姐,这位是我的发妻,苏云落。”
她回过神来,笑容轻轻:“弟媳苏氏,请长姐安。”
顾盼宁脸上藏不住事,受了苏云落的礼,便慌慌张张地要寻东西赐给苏云落。寻了半日,却是沮丧道:“今儿身上都没带好一些的东西。”
苏云落笑道:“舅母初见外甥,却也是没有准备东西。长姐莫急,来日方长。”
臻儿好奇地看着她,开口道:“娘,这位新舅母,却是比原来那位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