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1 / 2)

解春愁 二阿农 0 字 2022-05-16

 夜过半的洛阳府城,狂欢告别了一个段落。马车载着吃醉酒的人,缓缓家去。

宽大的街道上,一辆造型古朴的马车慢吞吞地走着,拉车的老马似是很不情愿在夜深拉客,四肢无力,走了半响才走了一里路。

驾车的车夫似也不大在意,他一双眼半眯着,好像在打瞌睡。只是在马儿要走错方向的时候,他便拉一拉缰绳。

车厢的帘子密密封着,但仍是泄露出一丝酒气来。

借着星光,隐约可以瞧见里头歪歪斜斜地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他衣衫半松,右手却是抱着一个酒坛子。

马车每走两步,他便揽起酒坛子吃上一口。路还没有过半,酒坛子里的酒倒是吃得差不离了。

他自言自语道:“欧阳烺这个小气鬼,请我吃酒却没有下酒菜。不妥当。这事儿,得给他对半做。”

打瞌睡的车夫闻言,想要说话,却是也打了一个酒嗝。

车夫缓了一口气,才道:“老方,不是我说你,你这价钱也太便宜了。不过两坛子雕花,你便应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依我看,起码也得四坛子。不然,今儿吃完了,明儿找谁要去。”

马车里的老方闻言,舌头有些不听话道:“老诸,如今太平盛世,生意不好做了。可不像十多年前,咱们随随便便一票生意,哪里不收个上千两银钱?”

老诸也有些感叹:“那时候咱们还年轻,活儿做得又快又好,日进斗金自是不必说。想来那时竟是不懂事,也没攒下些钱,买上一座小宅院,娶上一房娇妻……”

“呸,娶那唠唠叨叨的妇人作甚?不让你吃酒,还要乱吃飞醋。老子今儿揽了一个美人的肩,回去便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明儿多看了旁人两眼,便要往老子的眼上捶上两拳。这等母老虎,娶回来还不是折损老子的寿命?”老方说得煞有其事,好似他真的娶过妻子似的。

老诸与他多年好友,哪里不省得他是在说反话?年轻时二人仗剑走四方,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过得那是一个叫惊心动魄,哪里真的敢娶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在身旁放着?

如今一把年纪了,老方日日醉生梦死,他则整日驾着马车四处晃荡,二人偶尔接些吓唬人的活儿,勉强维持生活。

虽然二人如今挂在府衙里,过着看似风光无限的生活,但向来大手大脚惯了,又时不时的到赌坊里去赌上上几把。虽然武艺高强,但一进赌场就晕头转向了,这些年可是欠下了不少银钱。尽管孝敬的人不少,但东西却越来越不值钱。

幸得最近新帝即位,洛阳府城风起云涌,又是捞钱的好时机了。虽然今儿欧阳烺只用了两坛花雕孝敬他,但他还说了,这次劫的,可是一个年轻的富婆,若是得手,人财两得。

老方心动了。

他不仅想要财,还想让女人给他生子,传宗接代。

若是有旁的好的,也给老诸配上一个。

老方又吃了一口酒,想起十数年前,在江南府的那一次劫杀。那小姑娘长得可真是绝色,可惜给她逃脱了。不若将她拘起来,让她替他传宗接代,估计生下的孩子相貌也决不逊色。当然了,男孩自是传承香火的,而女孩若是有她那般出色的容貌,自然大有用处。

老方乐陶陶的想着,仿佛已经美人在怀,儿孙绕膝。

老诸一勒缰绳,马儿慢吞吞的停下来。

“喂,老方,到了。”

老方撩开帘子,一股子熏鼻的酒味直冲老诸的鼻子。老诸皱了皱眉:“老方,你酒味儿这般大……”

老方挥挥手:“几个女子,有甚可惧的?再说了,酒能助兴,武器用起来也顺手。”不是他自恃,而是他纵横江湖这么些年,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便是老诸,也曾是他的手下败将。

老诸不再说话。横竖老方这么些年,甚少失手。除却十数年前的那次劫杀,有些许漏网之鱼外。不过,那小姑娘中了怪毒物的邪毒,应是活不了多久了罢。

哎,想当年,他们三人,在江湖上,是多么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啊。只可惜怪毒物死了,不然他们如今哪有这般落魄。

老方微醺,脚下颤颤地下了车。

却是脚才下地,就踩上了一坨黏糊糊的东西。

老方拧眉,酒意消了几分,自己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弯腰低头凑近一瞧,却是差些没气得把方才吃下的酒给吐出来:“娘喏,哪家的狗这般不长眼,竟胡乱拉屎。”

老诸将马绑好,拍了拍马的屁股,幽幽道:“竟是踩了狗屎,今晚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呢。”

老方将沾了狗屎的鞋子在旁侧的树干上擦了擦,方才还醉意熏熏的眉眼忽而闪过一道精光:“便是这里了?”

老诸点点头:“可要与他们打声招呼?”他指的是欧阳烺的手下。

老方笑道:“瞒着官家人做坏事,这才是我方大侠的作风。”

二人一直有些微曲的背忽而变得挺直,粗乱的眉毛多了一股邪恶。二人脚一顿,方才行动迟缓的四肢忽而变得异常灵巧起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二人便越过高高的墙头,翻进了苏云落等人所住的客栈内。

欧阳烺早就指点过,那年轻的富婆住在哪里。

自然是被士兵们重重包围的地儿。欧阳烺说了,有士兵们看守着,他们干起事来更能肆无忌惮。呵呵,此话倒是说得舒坦。也难怪那欧阳烺黑白两道都能通吃。老方决定,事成之后,若是掠得巨额的钱财,便分欧阳烺一点好了。

二人很快来到重兵看守的小楼前。

那幢小楼,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士兵们倒是离得有些远,但还是能看出,若是小楼里的人叫唤起来,旁的人是冲不进去的。

小楼里的人,莫不是听闻他来了,吓得连灯都不敢点了?嚯,他相貌虽然不俊秀,但是也不难看啊。年轻的时候,还有人夸赞他长得不吓人咧。

难不成,这些年轻娘子,想要伏击他?用绣花鞋?绣花针,还是簪子?还是她们尖利的指甲?

老方唇角轻轻一挑,这些娘子军,可真是不安分。如此想着,竟是莫名的兴奋起来。已经是很多年没有过这般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