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解春愁 二阿农 0 字 2022-05-16

贺过燕进得于扶阳的房中,于扶阳正在吃早饭,见他进来,张口就问:“贺兄,寻到仆人了吗?”

贺过燕坐下来,捻起一个馒头吃着,才不慌不忙道:“我打听好了,这灵石镇上有一间兼做牙行的,可以去问问。”

于扶阳向来是不屑于做这些杂务的,闻言便点头:“用完饭便去。”

二人吃了饭,于扶阳又用茶漱口,拧了热帕子净脸。贺过燕在一旁看他,心中冷哼:倒把自己当作贵公子,去哪里都这般讲究。

总算下得楼,才走到柜台处,掌柜的便叫住他们:“于公子,贺公子,昨晚住得可还好?”

于扶阳不甚走心地回答:“尚可罢。”

那掌柜的却笑道:“今日是还续住罢?”

此话是什么意思?他昨日明明给了不少押金的。

掌柜仍旧笑眯眯道:“是这样的,方才贺太太下来,让小二点了昌盛饭馆的照烧鸡、羊肉羹与烤羊排,还让小二到成衣铺子买了一件上好的裘衣。而后这帐,俱是我们客栈垫付的。扣除您之前的押金,如今您还倒欠我们客栈一百二十两三钱。”

“贺太太?”于扶阳咬牙切齿地看着贺过燕。

贺过燕却漫不经心道:“于兄,这是在外头呢,别丢了面子。”

于扶阳气冲冲地掏出两张百两面额的银票来,扔在掌柜面前。掌柜的仍旧笑眯眯地将银票捡起来:“于公子,您走好。”

待出了客栈,走到无人的角落,于扶阳一下子爆发了:“那贺太太,是什么回事?”

贺过燕却不提这个,只问于扶阳:“于兄可是囊中羞涩了?”

一个人的钱本就两个人花,如今还要加上来历不明的贺太太,花钱这般大手大脚,能不囊中羞涩吗?他从京城逃走时,身上明明有三千两的银票,如今不足二百两!于扶阳头一回对贺过燕不满了。

贺过燕摇着扇子,凑在于扶阳耳边道:“我可是打听过了,那顾闻白,如今在灵石镇可有不少产业,不如找他拿些钱花花?”

于扶阳闻言,看他一眼,最后没吭声。

贺过燕却知道,于扶阳是动心了。他本来想着来了灵石镇,便能骑在顾闻白头上作威作福,没成想被顾闻白弄得如此狼狈,心中定是不甘的。如今只要一点点火星,便能撩起他心中的熊熊大火。

果然,于扶阳默默地走了两步,毅然决然地转头,往顾闻白家走去。

贺过燕摇着扇子,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之所以深谙于扶阳的心理,不过是当年无意中得知,于扶阳乃是顾闻白亲娘于嘉音与一个来路不明和尚的私生子。

同样是儿子,顾闻白是名正言顺的顾家长房嫡子,而于扶阳却是于家上不得台面、不得宠的长子。这件事,无论搁谁身上,都过不去。

虽然于嘉音借着宠爱侄子的由头,将于扶阳接在顾家住,百般宠爱纵容他,甚至不惜时时呵斥自己的次子,但于扶阳仍旧不满足。于嘉音再多的宠爱,也无法改变他不是顾长鸣儿子的事实,他永远无法继承顾家的产业。尽管在顾闻白离家出走后,他哄骗于嘉音顾闻白已身死他乡,又将怀了自己骨肉的月娘送进顾家去。但那仍旧不是他,他必须要自己亲手画着顾家的钱,才心满意足。

灵石镇的街道不过一余里,二人平日里再懒惰,默默地走了二刻,也走到了顾闻白的家门前。

于扶阳正要上前踹门,却被贺过燕一把拉到一旁:“巡逻护卫队!”果然,在拴马的地方,几个穿着青衣裹面粗裘的壮汉,正四处张望着。

那日巡逻护卫队可是坚定不移地护着顾家的大门,二人可是记得的。而巡逻护卫队又是由苏家鞋袜铺的苏寡妇所聘……

贺过燕脑子一转,便能推断出来:“这顾闻白还真是好福气,有那小寡妇护着。”

于扶阳咬牙道:“天生便是吃软饭的贱种!”到底是缩着身子,默默的窥看着。

贺过燕却是想起那日再见苏云落的样子,她面上云淡风轻,却瞬间将王大智那些人收拾得利利落落,还将黄三给绑去教训了一顿。

他这辈子最渴望的,不就是想与这样又飒又美的女子在一起吗?

况且,明远镖局的东家,不说腰缠万贯,一辈子吃喝不愁,也没问题罢。

这般美好的女子,竟然与顾闻白那厮混在一起了!

他嫉妒得暗暗咬着牙,脑子里飞速地转起来。

到底是使惯了那些阴私手段的,不过须臾,便让他想起一条计谋来。他附在于扶阳耳边道:“要不……”

于扶阳听完,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来:“果然还是贺兄良计多。”

贺过燕摇着扇子:“那今儿早上我花你的那些银两,换这条计谋可值?”

“值,自是值的。”于扶阳豪气道,“倘若我得了顾闻白的钱,便分你一半。”

贺过燕忙谦虚道:“有劳于兄了。”

计谋既定,二人心满意足地又走到牙行去。恰好牙行里有两个看着颇利落的八九岁左右的男孩因家中贫苦,被父母插价售卖。是以于扶阳又花了三十两银,买下他们。既买下,还须得置办好一些的衣衫,省得丢了他京城贵公子的脸面。如今一来,于扶阳手中的银两便花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

是以一回到客栈,于扶阳便催促贺过燕,将先前商量好的计谋给实现了。

贺过燕过怕了没钱的日子,眼看冤大头于扶阳也即将变成穷人,他心中也着急,于是研墨铺纸,不过须臾,便写好了两封信。

信一写好,便交由新买的小厮,一个于扶阳赐名叫迎财的,另一个则叫迎宝的,打发他俩送到苏家鞋袜铺以及顾闻白家中。

信既然已经送出去,贺过燕不想回去面对那新晋的贺太太,便寻了由头,与于扶阳一起喝起酒来。

却说阿元接了信,怕有什么要事,不敢耽误,与蔡婆子二人交待了一番,自己亲自拿着信,送往顾家。

那头卫英疑惑地看着那刚洗净了脸蛋,穿着新刮刮裹青布棉袍的男孩,将那男孩看得脸儿都红了,才问道:“谁让你送的信?”

哼,虽然他卫英脑子是有那么几分不灵光,但是到底在顾家待了好些年,颇是知道一些门道的。其中有一条,那便是不明来路的信不能随便接下。

男孩便是于扶阳新买的小厮迎宝,见卫英一个粗壮的汉子先是凶恶地看着他,然后逼问他,结结巴巴了半天,才蹦出贺过燕教他的几个字:“苏,苏,家鞋袜铺……”

苏娘子明明在里头与他家公子手牵着手呢,送什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