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嘶嘶两声,才道:“三子是谁?我可没有杀人。”幸好那底下的蜡烛燃得短了些,没那么疼了。
卫英忽而闻了闻,嫌弃道:“好臭,你平日定是没洗脚。”他说完,抬脚往灶房里去。阿元正疑惑,只见卫英拿了一个小陶罐出来,一脸正经道:“他的脚太臭了,怕熏着主子们。”而后,他揭开小陶罐的盖子,用小勺子将里头的麻椒粉舀出来,十分均匀地撒在那人的双脚上。
阿元与那人:“……”
撒完麻椒粉,卫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掏出一根比方才更粗更长的蜡烛。
他拿眼睨那人:“这几日两座院子皆是人来人往,我们不过出去片刻,你竟然窥得无人在家,可见你是专门盯上我们的。若是再不说实话,我便一片一片地割了你的脚,喂进你口中。”
阿元倒抽一口气,没想到卫英竟然是这样的人!
那人嘶嘶直叫:“我不过是偷了些东西,你竟然想着对我动刑,我要报官!”
哟,还是个懂行的。
卫英二话不说,又钻进灶房,从里头取了一把菜刀出来。
那人咬着牙,喘着粗气,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卫英。
卫英拿着菜刀,走到那人跟前,比划了一下,转头问阿元:“你可在灵石镇上见过这人?”
阿元摇摇头。灵石镇虽小,但他眼熟的只有这条街上的商户。
“我也没见过。”卫英说着,蹲下身,将菜刀在那人脚上比划来比划去。他自言道,“不知这里是否好割一些……”
菜刀有意无意的划过那人的脚。
“我说,我说!”那人终于崩溃,“好汉饶命,我叫刘二壮,是黄三姑娘叫我来吓唬吓唬这小寡妇的。”
卫英沉了脸,用刀背拍拍他的脚:“嗯?”小寡妇也是能乱喊的吗?
刘二壮不明所以,只嘶嘶叫道:“我见你们全都出门了,便翻墙进来,那狗不识好歹,竟然吠叫,我便将它杀了,将血淋在门头上。方才那小哥进来,其实我还在屋里,我见这小寡妇甚多裘衣与首饰,便起了贪念,搂了大半扔在那边的墙下。我估计着这小寡妇还甚多钱财,又摸进来搜寻,本想只等你们一走,便通通拿去卖掉。”
谁料这群人在外头吱吱歪歪的不走,反而还杀了个回马枪。
他一口一个小寡妇,卫英听得头皮发麻,见他说得差不多了,便抬手狠狠地击了一下他的脖子。
刘二壮昏了过去。
阿元走过来,狠狠地踢了刘二壮一脚,吐了一口唾沫:“人渣!”
卫英安慰他:“埋三子的时候,让他磕几个头,喊几声爷爷。”
阿元:“……也好。”
在里头抱着苏云落的顾闻白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外头的对话,尽管对卫英没能阻止刘二壮口口声声的叫小寡妇颇有意见,差些想到灶房里寻些炭灰,塞进那刘二壮的口中,好叫他恶心恶心。但最后他还是按捺住了,问咏雪:“那黄三是怎么回事?”
咏雪用火钳拨着火炭,将黄三那些叫嚣的话语说了一遍,又将柳芽儿来店中与娘子商量的事也学了一遍。
顾闻白听完,觉着这回应是那黄三想插手女子学堂,是以才来滋事。这黄三,还真是个祸害!竟然似一个缺乏管教的恶小孩,看见什么便要什么!
只是,他望着怀中佳人,不由得叹了一声,落儿如此倔犟,不畏恶霸,倒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后须得叫卫真多寻些可靠的人做护卫才行……不过,可靠的护卫每个月的月银不菲,自己原来又并不在意钱财,是以竟没有攒下多少私房。
火盆中的火炭熊熊地烧着,窗外的夜色越发的浓。外头已经打过三更了,顾闻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抱着苏云落,源源不断将热气传给她。他看着苏云落的俏脸,一边在脑中想着,该如何用手上有限的产业,生出更多的银钱来。
咏雪识趣地,默默地收拾着屋子,不敢发出一丁点响动来。
顾闻白正想着,是不是将卫英派到苦寒一些的地方去开拓产业,忽而见怀中佳人浓长的眼睫毛似蝴蝶般动了动,双眼缓缓睁开,带着一点儿水光,迷迷朦朦地看着他。
太好了!落儿终于醒了!
他激动不已,朝着苏云落露出一个自认为分外暖心的笑容,正要开口问她还冷不冷。却见佳人抬起手,吃奶般用力的朝他的脸颊扇了上来!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