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不过想起十多年前,父母双双殒命,祖母未从慈安庵回来前,她过的那段颠沛流离的生活。
那时候也有好心人在她饥寒交迫的时候,给她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子,还有一件可以遮挡风雨的蓑衣。
不过是一段小插曲,大伙很快都忘记了。
转眼到了炊晚饭的时候。
今儿苏云落想吃饺耳。
顾闻白踏进苏家铺子的灶房时,辛嫂子已经和好面,正在剁肉馅。
顾闻白很自然地脱了大氅,照旧露出里头的窄袖直缀长袍,极为顺手地拿过菜刀与肉,开始切了起来。
辛嫂子看他。
只见顾闻白使菜刀的功夫越发的纯熟,切起肉来并不比她慢,甚至可能是男人的缘故,力道比她更重,剁起肉来更快。
辛嫂子不由又夸赞道:“顾老师不愧是学富五车,做什么都又快又好。”
顾闻白自谦:“不过是学来裹腹自己而已。”
卫英闻言又羞愧地低下头。不过他如今学聪明了,不做杂役,那剥根大葱、剥颗大蒜应是可以的罢。这不,他觉得他现在剥大蒜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呢。
肉馅剁好,辛嫂子拌好馅,开始教顾闻白擀饺耳皮。
顾闻白不过失败了几只,便有模有样起来。虽然速度慢,但每只看起来都十分标准的圆。
辛嫂子不由得再度感叹:“不愧是顾老师。”
捏饺耳时顾闻白学得更快了,甚至捏得比辛嫂子还要好看,每只都白白胖胖,没有漏馅。
卫英站在一旁,开始觉得自己今晚约是不用睡了。前几日他日日切羊肉,切得两手俱是羊膻味儿。此时那些厚薄不一的羊肉片还挂在屋檐下随风飞扬呢。
今晚这饺耳可比切羊肉要复杂多了……
顾闻白一上手,饺耳便很快包好。照旧是先将苏云落的煮好,先送到内院去。顾闻白又极为顺手地接过笊篱,取代辛嫂子的位置,贴心地将白白胖胖的饺耳下锅,再捞起来,装在黑底双层瓷盅里。
辛嫂子调了蘸料,配上新腌好的王瓜,水捞生菜淋一点秋油,以及一碗煨好的银耳莲子羹,装在食盒里提了出去。
娘子吃饺耳吃得快,不用煮咏雪的,待会咏雪再回灶房与她们一起吃。
咏雪接了食盒,辛嫂子笑眯眯道:“这是顾老师煮的呢。”
这些日子辛嫂子日日夸赞顾闻白,咏雪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她转头仍旧对苏云落道:“今儿的饺耳是顾老师下的呢。”
如今铺子里的人对顾闻白已然是一边倒了,苏云落面上不显,只夹了一只白白胖胖的饺耳,蘸料,缓缓送入嘴里。嗯,饺耳皮和得正好,筋道。馅料嘛,也调得不错。比起辛嫂子往常煮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很快吃了几只,再夹几口生菜,便觉半饱了。
可不能再吃了。等会还要喝银耳莲子羹呢。苏云落摸摸自己的腰身,犹豫半刻。罢,再吃一只便不吃了。
她再夹了一只,送入嘴中。
贝齿轻轻一咬,却是碰到什么坚硬的物什。涩涩地不舒服。
不会是顾闻白为了报复她,藏了什么刀片罢?!
她急急扯了帕子,捂着嘴,慌慌吐了出来。
咏雪正不解,却见娘子拿着帕子,扑到灯下,细细地端详着。
帕子中间,红红白白中,赫然藏着一枚黑漆漆的铜钱。
苏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