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来。”沈怀信脸上的笑意淡去,刚才还自信得能把天都掀了的少年郎叹了口气:“她什么都好,就是总爱把事情往坏了想,别人还没怎么着,她自己就给自己先设了九九八十一个难关。”</p>
了因品出来了,他这义子明着是在向他抱怨,其实是在炫耀自己寻着个多好的人,有见识,又聪明,还心性高洁不攀附权贵。他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对上义子敢怒不敢言的眼神闲闲道:“你这模样让我想到你爹,看着真是欠揍得很。”</p>
“平日也不见您打他。”</p>
“我不敢。”了因也不盘腿了,伸直腿身体后仰:“我打他能爽一时,他能让我不爽一年,和尚我斗不过。”</p>
沈怀信听笑了:“爹确实是个花招频出的人。”</p>
“他适合官场,比朝中绝大多数人都适合。”了因看向和老友同一天认下的儿子:“你爹不止是个好官,还是个好人。”</p>
“儿子知道。”</p>
“你知道得远远不够,最知道这一点的是先皇,然后就是我了,我只盼着新君也知道这一点。”</p>
沈怀信不解,只听着就感觉不太好:“义父您的意思是……”</p>
“有的人成日将善挂在嘴边,却不见善行,有的人嘴上不留情,心中却有大善,你爹是后者。”</p>
了因看向仿佛也在笑着认可这一点的佛祖:“京城血流成河的那些日子人人自危,偏你爹那个最擅独善其身的人在那段时间暗中保下了不少人。有的罪不至死,有的罪不至诛全族,实在保不住男人的就保住女眷,连女眷都保不住的就保下香火。先皇曾说:在共富贵后只有散培还记着共苦时的袍泽之情,并为此倾尽全力,满朝文武都不如他。那几年他升迁的并不快,先皇想留给太子用……”</p>
了因突然坐起身,一脸恍然的喃喃自语:“是了,太祖皇帝多有远见的人,怎会不和新君说透这些,正是因为新君信任老沈,才会出乎老沈意料的早两年升了从二品。”</p>
沈怀信本来听爹爹的事听得心潮澎湃,突见得义父变了神情,再听着这话他心下不解:“得新君信任不是好事吗?”</p>
“当然是好事,只是你那好爹不知道啊!他还在琢磨着犯个错处好让御史参他呢哈哈。”了因大笑:“好啊,让他折腾去,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典型,你不要学他。”</p>
沈怀信笑着应下这调侃的告诫,他看了这么多年,哪会不知两人交情有多莫逆,要真有人骂爹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用爹想着怎么收拾人,义父就先把人打残了。</p>
爹经由时势造就,他确实学不了,也不打算学。沈怀信笑,他要走的路和爹不一样,他那条路上,还得有另一个人才可以。</p>
已经记不起这是今日第多少次想起,沈怀信看向门外,天已经黑了,这时候乔姑娘已经忙碌完坐下来歇息了吧,也不知可有想到他。</p><hr css=authorwords author=空留 identityid=847A037D3997DAD427F4F58F821A33A6 /></p>
一写到大伯就写得慢,少写他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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