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人离开,乔雅南又挪着坐了回去:“还是很值得的,是不是?”
“恩。”沈怀信蹲到她身边:“想让孩子们念书?”
“也没想。”
“你脸上写着。”
乔雅南瞥他一眼,没绷住仍是笑了:“习惯问题,还没改得了。”
沈怀信顺着这话一想:“习惯身边的人都识字?”
“算是。”
“那就不是这个习惯。”
乔雅南气笑不得:“做什么?捕快上身了?”
沈怀信沉默片刻,道:“你刚才的神态让我想起一个女大人,她病许久了,虽官位仍在,但是手边的事已经渐渐都交出去,只有设立女子书院的事一直紧抓着不放。那日她也是你刚才那般神情说:是不是每家多挣一些银钱了,就能让姑娘家从闺阁走入书院。我跟在大伯身边见过许多人,但是不知为何,那位女大人当时又希冀又担心的样子和那句话让我记忆最是深刻。”
乔雅南看着他,突然就不想用那些虚头巴脑或者打趣的话去应对,无论是话里的人还是眼前的人,都值得她去尊重。
“有些事努努力就做到了,但是有些事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有那个可能。她们这一代人排除万难创建女子书院,播下的就是代表希望的种子,将来会有一代代人踏着她们的脚印走在这条路上,到那时,说不定就能实现那位女大人的理想了。”
乔雅南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国家,近代史当然是屈辱的,但也是在那个期间觉醒了一批伟人,然后才有了女子书院,但是从有到普及,从普及再到每个人都读得起,那又是好多年,真就是几代人的付出。
如今环境不同,恒朝的女大人们想要做成这件事更难,难上加难,能走到现在创建女子书院这一步已经不知道闯了多少难关,并且将来只要出现一个不赞同这事的君王这事就很可能前功尽弃,这些女大人们一定想到过这个可能,但她们仍然义无反顾的在做,真的很了不起。
外边熙熙攘攘,一地狼藉的灶房里安安静静,两人近得几乎没有距离,嘴里说的是天下大事,心里一个想着古今不同,一个想着怎么说服对方去京城进书院,以后去做女大人,看似各有思量,却殊途同归。
“雅南。”兴婶娘在门口停下,不知该不该进来。
沈怀信站起身来。
“兴婶娘,吃饭了吗?”乔雅南想起身,一动膝盖就疼得厉害,她笑着耍赖:“腿疼,我就不起身了。”
“你坐你坐。”兴婶娘跨过门槛却没走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小修齐半个时辰前才吃过,玩了一阵刚睡着,修成在看着。”
“今日辛苦婶娘了,等明儿我再登门好好道谢。”
“用不上,你好好歇着。”兴婶娘转身往外走:“我去吃饭。”
乔雅南皱眉:“去这么晚还能吃着肉吗?”
“阿兴有给我留。”兴婶娘抿唇笑了笑,转身出屋。
“我好像吃到狗粮了……”乔雅南喃喃道。
“什么?狗?”沈怀信没听清楚,凑近了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