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风呼呼的刮着,热气球像是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那么的孤独无助,顺着风向,朝着东南面缓缓飘去。
朱祁镇一干人还是低估了上面的温度,哪怕实现多穿了几件,可也不大顶事。
朱祁镇整个人还是冷的抽抽,风吹到脸上,那和刀割一般似的。
朱祁镇将羊皮褥子,棉被全裹在身上,又从缸里摸了把羊油,强忍住膻腥,涂抹在脸上,手上,接着不断的呵气,这才勉强一丝暖和气。
只是可怜了井源,袁彬二人,这两人可不能像朱祁镇这般给自己保暖。
虽说面前就是个炉子,可炉子里的那点暖和气比起上面的寒意,简直是不值一提。
二人冻的牙关打颤,浑身不自主的打着冷颤。
可哪怕手都快冻僵了,可两人还是机械一般的重复动作,一刻都不敢停,不断的往炉子里加着燃料。
比起冷,下面的箭更加要命。
炉子里的火焰猛地蹿的老高,已是最大,热气球的高度也随之不断攀高。
瓦剌人并没有放弃,还是不断的射箭。
虽说离地已经有了二三十丈,可筐里的人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他们都曾见过瓦剌的骑射,自然是不敢小觑。
井源,袁彬是在战场上见过,而朱祁镇则是在瓦剌大营里见到的。
先前也先宴请朱祁镇的时候,出于某种的目的,曾让人在朱祁镇面前表演骑射用以助兴。
朱祁镇这才知道,出生长在马背上的瓦剌人和大明的差距有多大。
瓦剌人里有骑射好的,能在两百步外射中目标。
两百步啊……
后来朱祁镇私下悄悄问过井源,我大明有没有能如此善骑射者。
井源告诉朱祁镇,边军常年在边塞一代与瓦剌交手,虽说比不上瓦剌人这般,但水平自然也差不了许多。
若是京师之中,这就不好说了……
瓦剌人的骑射给朱祁镇留下的极为深刻的印象,也是此番朱祁镇最为担心的一个环节。
现在,他们就是个活靶子,只能寄希望撑过这段危险的距离。
“再高些,再高些……”
朱祁镇心中默念,只要再高一些……
瓦剌人饶是从下往上射,再加上有风的影响,视觉条件也不不好,但朱祁镇相信,七八十步内还有准头的还是大有人在。
事实证明,朱祁镇不是杞人忧天。
不断的有羽箭从篮筐擦过,有些则是直接命中。
朱祁镇甚至能听到羽箭划过天空时爆音一般的声音,箭头射在筐上时的清脆声响……和自己如同鼓声的心跳声。
刺激,真是刺激………
一些瓦剌人似乎发现了筐子太小不好射,倒是那个球挺大的,又显眼……
尤其是天色慢慢变亮,这球在天上就更加突兀了……
于是这气囊,就成了集火打击的目标……
一支箭羽射中气球,生生插入牛皮里面。
这一刻,三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
热气球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三人都屏气凝神,那一刻,朱祁镇都想到了自己球毁人亡上下场……
不过好在就只是轻微的晃了一晃,多了气孔,没什么大碍,接着便继续向上升去。
随着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朱祁镇壮着胆子,还不及井源他们阻止,探出头来,向下望去。
只见得脚下的人不断变小,最后变成一个个黑点,如同蚂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