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说的情真意切。
朱祁镇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看来这伯颜还挺下的了血本。
这些玩意在大明或许不值钱,可对于物资贫乏的瓦剌人来说,这些只有也先,伯颜帖木儿他们几个少数拔尖的贵族才能享受。
就比如茶叶,蔗糖,这对于朱祁镇现在这个落难皇帝来说,不知多久没有用过了。
瓦剌人是好吃好喝伺候着朱祁镇,可这些稀罕东西,人家自己都不够,更别说给他了。
朱祁镇没有推辞:“既然伯颜如此盛情,朕就却之不恭了。”
伯颜连连摇头:“陛下这是哪里的话,真是折煞臣了。”
朱祁镇让井源先行退下,也不绕圈,直入正题:“伯颜今日前来,怕是不单单只是向朕道谢吧。”
伯颜本来还头疼如何开口,可眼见朱祁镇如此直接,索性顺着话就说了:“陛下圣明,臣,还真的有件事想不明白,还请陛下为臣解惑。”
“想问朕为什么要救你?”
朱祁镇替他问出了问题。
伯颜点点头,“臣是瓦剌人,陛下与臣心里都知道,瓦剌和大明如今乃是……
陛下其实大可不必救臣,臣死了,对大明有利而无害。
可陛下却自伤龙体救臣,臣感激涕零,可实在是,实在是……”
朱祁镇却是摇摇头,道:“你的意思朕知道,你伯颜,你虽是瓦剌人,可你叫朕陛下,又自称为臣,那你伯颜就是大明的子民,就是朕的子民。
高皇帝曾言,我皇明上天不可欺,下民不可虐,朕即为天子,救我子民,乃是天子分内之事,理所应当。
所以,不要说是你伯颜,就是任何愿做我大明子民之人,朕为君父,都会尽力保护他们。”
伯颜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半晌,伯颜发自内心感慨道:“臣子记得大唐的时候,大将军李勣病重,唐太宗曾割龙须为药引。
李勣大功与国,而臣不过一个异族而已,半点无功,自是心知比不上李勣。
即便如此,可陛下却待臣如子民,可见陛下心胸开阔,实乃圣君啊。”
朱祁镇哈哈笑到:“什么圣君,不敢当,不敢当,朕要真是圣君,也不会落到如此这般田地了。”
伯颜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朱祁镇继续说到:“当然,伯颜,朕也不想瞒你,除了刚刚那些大道理,朕还得承认,朕救你,是有私心的。”
“私心?”
伯颜有些不解。
朱祁镇点点头:“不错,若是别人,朕说不准就会袖手旁观,就像你方才说的,像你这般的瓦剌重臣死了,对我大明百利而无一害,朕也乐见于此。
可伯颜,朕觉得你和其他瓦剌人不一样,在这朕看来,你是个值得救下的人。”
“臣,值得救下?”
伯颜这下子更是糊涂了。
“对,伯颜,朕今日,想和你开诚布公的谈谈,说说朕的心里话。”
朱祁镇显得十分真挚,这倒是把伯颜弄的有些坐立不安。
这般开诚布公,的确让伯颜是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