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舟身上还带着钱，家里的妈妈还在等着，她告别了苏鑫后便脚步匆匆的穿过人行道，到后来直接跑了起来，已经快凌晨了，虽然是雪天，但她住的那一带并不怎么安全，所以还是早回家早安心。

苏鑫点了支烟看着付小舟走远，黑眸闪了闪后便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这一路跑回去嗓了里吸足了雪风，特别难受，付妈妈还没睡，就坐在床沿上等付小舟。

见她进去后也没问冷不冷，话题直接转到她最关心的事情上，“怎么样？筹到钱了吗？”

付小舟已经习惯了这种样子，她找来杯了倒了杯热水坐下后才慢慢开口，“只有三千多！”

付妈妈皱了皱眉，“这也不够啊！”

付小舟一口一口喝着热水，“再多我也没办法，他们如果来了可以先给一些，剩下的我会尽快补上！”

付妈妈这才松了口气，她从床上站起来，“小舟，是妈连累你了！”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对付小舟来说什么用都没有，只是增加了负担罢了，“你是我妈，说什么连不连累的！”

付妈妈有些愧疚，“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你爸在世的时候一直说我不关心你不关心这个家，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早就走了，怎么还会留到现在！”

这话付小舟听得多了，她也给不了什么反应，她这个妈妈之所以不走也只是不知道走去哪里，她如果离开这个家，那就是根本活不了几天。

她的妈妈已经不年轻了，可还是好吃懒做，她帮她找的工作她都嫌累嫌脏，可她干的难道就不累不脏吗？

这么多年来她没少洗碟子没少给人家做卫生刷马桶，有时候运气好了还能找到一份家教，可这毕竟都是少数，别人都能过得很好可唯独她不行。

“你就算不想出去赚钱，但你也不要再给我找什么麻烦，妈，你如果再弄出点什么事我们这日子根本就没办法再过下去了，你明白吗？”

付妈妈连忙点对，“我明白我明白，这件事情完了以后我保证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真的！”

付小舟轻叹口气，“有什么吃的吗？”

付妈妈看一眼女儿，“妈急着钱的事情今晚没有做饭，不过家里有泡面，我给你泡！”

胃里空空的，在夜总会的时候也只是喝了那杯金哥的酒而已，她抬眸看一眼这破烂的屋子，小小的一间，她们母女却在这里挤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她勤快一点收拾的还算干净，不然的话这里就跟难民区没什么区别。

她看一眼正在给她泡面的母亲，这个和她骨血相连的女人，这么多年她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她不知道她对生活到底有没有抱有希冀，还是说过一天算一天，总之她明白的，她根本就不能指望她什么了。

以后的路还很长，如果她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那她的梦想她的执念，她所有所有对未来美好的憧憬都将全部不复存在。

付妈妈将泡面放在小桌上，“已经好了，你过来吃吧！”

炉子的火还没有熄，屋里还算暖和，付小舟放下水杯坐到小桌旁，她看一眼母亲，“你吃了吗？”

付妈妈点头，“吃了！”

付小舟轻嗯一声，“那你先睡吧，钱的事情不用再操心了，我会解决的！”

付妈妈笑了笑，“好，好！”

窗外是呼呼的风雪，那关起来的木门还是能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那是年代久衰的印迹，她拿着筷子缓缓吃面，嗓子里疼痛又焦灼，可她很饿，也不管这面到底有多辣，但她还是吃得很香。

这是一个面对生活面对拮据面对困境想要挣扎却又泥足深陷的女子，不甘于命运不甘于现实，所以哪怕再怎么苦她都会咬牙撑过去，为了明天，她一定要撑过去。

这个冬季的A市雪飘得有些多，连绵不休，付小舟再帝都会所磕磕绊绊的辗转干了一月之久，小费加上底薪够还那些医药费了，而且还小剩了一些。

之前一直所住的房子太偏僻，她做什么都不方便，前几天里在东大街找了一个新的住所，有小区有物业，在四楼，虽然不大，但比起那破旧的小房子这已经像是在天堂了。

她想要一台相机，所以她还得留在帝都会所。

她买了新的棉衣，头发也修理了一下，齐刘海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初中生，这样也好，现在的人大多都喜欢嫩的，她这种样子倒是帮了不少忙。

一个月足够她学会如何去圆滑的应对各种各样的客户了，现在的心思早就已经不是一个月前那般战战兢兢了，她需要一个很好的生活，所以有些东西她不能够再那坚持，除了资深的底线，其他的，她可以什么都不管。

“晓晓，顶楼的VIP客人今天要了几瓶红酒，本来是要丽丽送去的，但她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其他姐妹都有客人，你暂时闲着就当是帮帮忙，不过这个客人出手向来阔绰，而且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身价地位在A市都是举足轻重的，你要小心着伺候！”会所的王姐对正在换衣服的付小舟说道。

付小舟转眸看一眼年轻的王姐，黑眸眨了眨，“我知道了，是等一下就送吗？”

“你换好衣服就送上去！”

“嗯好！”

付小舟在自在这里上班后很少来VIP这种高级包厢，一是这里的客人身份尊贵，二是比较不好对付，王姐怕她应付不来，所以都没怎么让她上来。

付小舟虽然有点担心，但她还是相信自己可以搞定。

端着酒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劲爆的音乐声，她耐心等着客人开口，但是半晌后没什么反应，她想了想然后抬手再敲。

这下有动静了，是个男声，低沉浑厚，“进来！”

付小舟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

她轻轻推开门，转过玄关，入眼的便是一个斜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酒红色衬衫领子开得极低，房间里只有一盏大灯开着，男人支着脑袋视线正盯着液晶电视，整个姿态慵懒贵气，付小舟这个角度没办法看清男人的脸。

她端着酒走近几步，恭敬的开口，“苏先生，这是您点的酒！”

苏鑫微微点头，“放下吧！”

付小舟更觉得熟悉，皱着眉想了半天可就是想不起来，她不敢过于直白的打量男人，只得借着跟他说话的时候迅速扫视，男人的双腿修长有力，脚上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西装外套扔在沙发的别一边，房间里除了男人再没有其他人。

付小舟看一眼，“苏先生还有其他吩咐吗？”

苏鑫拿着遥控摆弄了几下，估计是没找到他想要看的东西，他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付小舟，只是这么一眼后两人都有些愣了。

付小舟双眸大睁，怎么会是他？

苏鑫倒只是片刻的愣神，然后唇角邪肆扬起，竟然是她？

付小舟有点不淡定了，话说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还想着如果什么时候再能遇到怎样都要请人家吃个饭，可她想要的遇到不是在这里。

苏鑫将手里的遥控扔在茶几上，然后饶有兴趣的盯着付小舟，“世界真不怎么大，我们又见面了！”

付小舟尴尬的笑了笑，尼玛这到底是搞什么？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