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阴阳,你都困傻了,去睡会儿吧。”
我猛然回头的瞬间,耳边传来了何雉清脆悦耳的声音。
入目,便是何雉略有憔悴的脸,她面颊上还有一道睡痕。
我粗重地呼吸了两下,才堪堪回过神来。
我是当真太累了,想事情想出了神儿,竟然连何雉醒了都不晓得,她还以为我困得发呆。
单手扶着额头,这思绪被打断,我一时间又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
我觉得这必定和我的身世有关,只不过现在这节骨眼儿,我也没精力去一直想这件事儿。
至少得解决了悬壶镇的隐患。
再等我回到九河县,将二叔救出来,把我爹好好安葬了。
老更夫都说他晓得我身世的秘密,二叔未必不知道,我可以从他那里问询一些情况。
若是二叔一点儿都不晓得……
我余光看了一眼何雉,心头便升起来一个打算。
非不得已的情况下,就只能再找老更夫一趟……不过,不会是现在。
思绪间,我起身回应了何雉一个笑容,这才进了堂屋。
我没去找椅子,地面有一块长木板,看上去应该是用来做棺材底板的。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过去躺下后,用手枕着头,可能也就半分钟,我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一觉我睡得很死,不过我还有个意识,就是不能睡太久,还得同何雉轮换。
可睡着睡着,我又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
梦里头,我还是在这堂屋里头,不过我是坐在一张椅子上。
在我跟前有一个身材矮小,四肢却格外健硕的男人,他正专注地在一块刨木架上打磨一块板子。
地上满是木花碎屑,他腰间还挂着很多东西,有板斧,还有其余我不认识的小玩意儿。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看出了神。
不晓得过了多久,他忽然停下来,扭头瞅了我一眼,对我招招手,便转过身,走出堂屋之外。
我虽然晓得这是梦,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因为梦里头的事情都是这般诡异,基本上自己没有引导力,只能瞅着发生。
出了堂屋,那人右转,领着我到了第三道门前停下。
我本以为他要推门进屋。
可他却回过来了头,怔怔地看着我许久。
忽然间,他竟然抽出来了腰间的板斧,朝着我脸上就劈将下来!
他动作太快,更是惊得我魂飞天外!
饶是在梦里头,有人朝着你脸上来一斧头,也没任何人能承受得住!
我惊惧之余,吓得大吼一声,猛地伸手去挡住。
可我的手却挡了一个空!
梦中的一切,瞬间都支离破碎。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还有我吼出来的余音,并且我已经不是躺在木板上了,而是坐起来身体,双手用力地招架前方,不过前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额头上青筋狂跳,还有豆大的汗水正在顺着脸颊滑落,我粗重地喘息着,心砰砰直跳,胸口也上下起伏不止。
身下的木板子凉得惊人,明明大白天的,我就像是坐在冰块上头一般。
下意识的,我低头看了一眼。
木纹是粗糙的,横向的花纹之上有一处螺旋,似是形成了一颗眼珠一般。
冷不丁的,我打了个寒噤。
这木板子,怎么和梦里头那男人刨的木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