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院子完全塌陷了,甚至是土房子,都破损了大半。
虽说路上没见活人,但这时,地上却有不少的死尸……
我很快就分辨出来,其中不只是被何鬼婆当时杀得半脸更夫,还有那个斗鸡眼的矮胖更夫,以及其余一些更夫的残尸……
月光幽暗,映射在疮痍的院内,更让我面色惊变的,是一口残破的棺材……
那棺材,不正是何鬼婆背着的五鬼木棺吗?!
而棺木上半截,齐刷刷地竟然被切掉了,残棺靠在了石磨上头,隐约还能看见其中的残尸……
院内边缘的槐树上,还挂着一些钢丝,以及残破的纸扎。
我想象不到,何鬼婆,纸人许,以及老更夫这一战到底有多惨烈。
可何鬼婆的五鬼请魂术……竟然被破了?!
那老更夫到底是多凶,连这么厉害的旱魃,都直接连棺材带脑袋给削掉?
我身上一直是冷汗不断,格外担心何鬼婆和纸人许的安危,更是担心何雉现在的情况,她落单在外……有没有遇到危险?
一大群鬼婆子,从不同方向进了院子,他们或是蹲在地上,查看那些死亡更夫的尸体。
又或是有人在看五鬼棺,还有人进了堂屋里头。
何阿婆直接朝五鬼棺走了过去。
她到了近前之后,旁侧还有个瘦高瘦高,头发蓬乱,只剩下一只独眼的鬼婆子。
他刚好伸手摸在了五鬼木棺里头。
月光映射下去,我这才看见一丝怪异的地方。
五鬼木棺里头的残尸,伤口是在脖子的位置,而在断口的伤处,竟然是焦黑一片。
用符,才会让尸体变成这模样!
先生的符能做到。
鬼婆子画符也有部分功效,可老更夫,我却没听过他们有这种本事!
“打开看看。”何阿婆瓮声又说了一句话。
那独眼鬼婆子点点头,直接从侧面开棺。
当棺盖被挪开之后,看清了其中尸体的模样,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被斩掉的头颅是小,这旱魃浑身上下,至少有几十处焦黑的痕迹。
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样……
何阿婆忽然幽幽的说道:“牛鼻子道士插手了,这凶尸是被他斩的。”
我面色当即就大变。
旱魃是骑牛的道士灭的?!
他插手了何鬼婆和老更夫之间的死斗?
他帮老更夫?
我面色阴晴不定,死死地握着拳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更夫认识他?难道,他也是老更夫弄来的帮手?!”我沙哑着声音,不安地说道。
何阿婆还没说话,旁边的瞿月姑却淡淡地说了句:“怎么可能?四流梆虽然人多,但也是下九流,道士规矩分明,不可能瞧得上下九流。”
“况且四流梆的更夫,做的可不是什么人事儿。”何阿婆身边这两个女孩儿,何七月倒是显得安静不少,这瞿月姑却给我一种锋芒和尖锐感,甚至还透着几分优越似的。
而她这番话,更是让我眉头紧皱,因为我不理解。
何阿婆这才瓮声说道:“月姑说得没错,道士不可能和四流梆同流合污。他出剑斩了五鬼木棺,是因为这里头,是一具凶尸。”
“那些个更夫,恐怕更不好过。”
“他们臭名昭著,用活人点烛,一般道士见了夜里头的普通打更人,都会将其严加盘问,遇到这种用人点烛的更夫,更会直接出手,运气好的被斩掉双手,废了一身本事,若是作恶太多,那就是运气不好,会被杀。”
稍微停顿了一下,何阿婆才继续幽幽说道:“我觉得,那老更夫会属于运气不好的一种人,这村子没有出口,那牛鼻子肯定没走,找不到更夫,有可能是他们都躲起来了。”
我听完了何阿婆的这番解释,总算完全明白过来。
可对我来说,这信息太过骇然。
同样,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老更夫,岂不就是死定了?
想到这里,我又赶紧问何阿婆,那道士会不会伤鬼婆子?
何阿婆摇了摇头,解释道:“鬼婆子又叫神婆,居住在各个村子里头,虽然阴翳了点儿,但也好歹是帮村民的,手段对待恶鬼凶尸才是狠辣,和道士如出一辙,不过道士只会诛尸鬼,鬼婆子则是会利用尸鬼。”
“道士遇到鬼婆子,最多看不惯鬼婆子身边的尸鬼而已。”我稍微松了口气。
只不过,这也只是片刻,我心就又悬了起来……
村内不可能那么简单的,不只是老更夫和何鬼婆的斗,现在更是添上了我娘进来。
那骑牛的道士都这么干脆地斩掉了凶厉的旱魃。
我开始还担心我娘杀人,我娘真的会是那道士的对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