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忽而升起一阵不忍。
不过这情绪,瞬间便被我完全抑制了下去。
河娘子是稚女遭毒手,的确可怜,却也改不了她害人不浅的事实。
不将其做个了断,还有不知道多少人要丧命!
下一刻,纸人许突然五指曲起,宛若鹰爪一般,一把扣住河娘子的肩头,猛地往上一提。
整具尸体便被纸人许直接拉出了铜棺。
尸体落地,本应是躺倒在地上,可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河娘子的尸体竟然无法倒地,而是直挺挺地竖立了起来!
我心头一惊,纸人许也变了神色。
竖立起来的河娘子,裹在她身上的唐装也滑落下来了。
其下是一身白色的布衣,紧贴着稚嫩的身体,更显得瘦小,头发披散在肩头,屋外有风吹拂进来,使其发丝飘散。
“她还是死倒……也对,含冤而死,死而不倒。”我抿着嘴,低喃道。
纸人许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忽而从后方的背篓里取出来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捆白布,纸人许将其摊开之后,里面是很多小布条,每两根便捆住了一样工具,有薄如蝉翼的刀片,有精巧却透着冰寒的剪刀,还有一些刀背厚重的匕首。
单是一眼,就让我觉得皮肤下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钻动,让我整个人都格外的不舒服。
白布的最上头,还有一小捆钉子。
钉子是铜制的,隐隐散着铜芒,纸人许先将钉子拆了下来,又从旁侧取下来了一个小小的钉锤。
他眯着眼睛,来到了河娘子尸身的后方,将一枚钉子按在她的头顶,钉锤重重一敲。
“啪!”的一声轻响,铜钉没入了头颅。
河娘子还是那副死人脸,只是皮肉颤动了一下,并没有任何其它的反应。
纸人许的神色明显松缓了一些,他又如法炮制,在河娘子的人中,印堂,太阳穴……等位置,钉入了钉子。
做完这些之后,本来河娘子死而不倒的尸体,便软倒在了地上。
她之前在棺材中是躺着的,原因很简单,棺材四周的镇煞符,以及棺顶上的河魁斩尸符压制住了她。
“阴阳,你去外面等许叔。”
纸人许似是在细细端详河娘子的尸身,他低着的头都没抬起来,只是话音传出。
我沉默片刻,从屋内后退出去。
过了门槛,刚退到空地上,我便听到“吱呀”的声响。
抬头一看,屋子的铁门却缓慢闭合,直至关闭最后一丝缝隙。
炙热的阳光映射在我的头顶,让我感觉被晒得有点儿发昏。
我将纸人许给我的那块布从口鼻处拿下来,直接塞进了衣兜里。
旁边还是有腐烂的尸臭传来,这味道也令人作呕。
扭头看了一眼那腐烂的尸身,我的心头还是掠过一股寒意。
极力让心神平稳下来,我就在这里站着,等纸人许出来。
此时离天黑还早,河娘子不会诈尸,出事的概率很小。
可这剥皮绝对没那么容易,否则纸人许不会说只有一成把握。
时间一晃而过,日头已然偏西,四周寒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