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功夫,曹颙却没留心曹甲,而是想着织造府花园御碑下埋着的那个洪门戒指。
到底该不该将它挖出来,该不该插手洪门之事,曹颙还在犹豫中。
“大洪山吴天成”,早年曾使人打听过这个人,却是没有半点线索。
如今盘踞在杭州与江南的洪门“余孽”,是以“万复”为首,现下抓到的,还有在官府备案的几个“匪首”也没有吴姓之人。
若说曹颙早年还对这个后世武侠小说之屡屡被提及的帮派还有同情之心,可听说了“万复”谋夺他人产业之事,也就将那点同情都丢了。
他甚至不厚道的想,是不是洪门这些“[]武装”私下同海宁查家有什么友好往来,否则三百年后查家出来的大才子怎么会在他的书中三番两次提及“洪门”,还将其中首脑骨干,都写成义薄云天的好汉。
虽说对洪门无好感,可是他心里还是不赞成李卫的想法。
这些人,有的是依仗武力集会的“江湖人士”;有些人,只是为了一个信念,一个汉家香火不断的信念,才入了洪门。
他们不是匪,只是心念前朝的遗民。
这些人的数量,不是说剿就能剿的,若是军民对峙,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只是如今李卫已经递密折请旨,皇上又是宁折不弯的脾气,曹颙现下想要规劝一二,也是马后炮……曹颙揉着额头,正想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就听到有人唤道:“曹大人……”
曹颙抬起头,就见魏仁进了饭馆,往他这桌儿走来。
“原来真是大人,方才隔着窗户,还真有些不敢认……”魏仁见礼,道。
曹颙起身还礼,请魏仁坐了。
同送魏文杰兄弟进京时相比,魏仁越显老态,还不到五十,头发都白的差不多了。像是有什么心事,忧心忡忡,全无年节将近的欢喜。
曹颙见状,不由恍然。
当年他同魏信少年之交时,魏仁正好在织造府当差,端的是年轻英俊。
二十年的时间,像刻刀一样,将魏仁变成了其他人。
见曹颙神情寡淡,魏仁带了几分局促坐下,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曹颙有些不耐烦应付,想着吃了眼前的半盏茶,就寻个由子,别了眼前这“故人”。
魏仁却四下里眺望一二,才压低了音量,道:“犬子与侄儿都被贼人绑去,还请曹大人援手……”
他眼中的急切不似作伪,看着曹颙也跟看着救星似的。
曹颙闻言,却是一愣,道:“若是地方不太平,不是该报衙门么?叫我援手,此话何来?”
魏仁涨红了脸,道:“对方在衙门安插了人手,言明若是报官,就要废了他们兄弟几个。小人实在无法,只好隐忍下来,徐徐图之……本不该惊动大人,只是那几个被贼人所绑架的魏家子弟中,有五弟幼子文英……”
曹颙的脸,一下子冷下来,望向魏仁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与责怪。
文英就是文杰、文志异母弟,早年由祖父母做主,过继给魏家三房寡妻,所以留在江宁,没有随着兄姊进京。
魏仁被曹颙看得无地自容,却是辩无可辩。若不是那曰自己的两个孽障,偏拉着文英出游,堂兄弟三个也不会被贼人掠了。
“对方绑人是求财?”曹颙压抑着怒气,道。
能做出掠人子弟这种行径的,哪里会有什么好人。要是文英真有个万一,曹颙如何跟魏信交代。
他这回是真恼了,魏仁受制于妻,薄待几个侄儿,已是不该。如今年长的两个侄儿都进京,只剩下文英这个最小的在身边,还不能看顾好,这叫什么事儿?
现下大言不惭地向自己求援,若是自己不来江宁,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文英遇难不成?
虽说魏仁现下在他跟前小心翼翼,可魏家在江宁依旧是数得上的士绅。要是魏仁会被几个贼人辖制住,曹颙是不信的。
魏仁摇了摇头,看了依旧大喇喇地与曹颙同席而坐的魏黑与曹甲一眼,方低声道:“不是要钱,只说是以命换命……用巡抚衙门关押的庞家村村民换,寻常村丁,五个换一个魏家子弟;辑录成册的,则要是三个换一个……”
昨曰才听李卫讲了围剿庞家村之事,现下就听闻这“以人换人”之事,曹颙心下只觉得怪异。
“魏大爷如何了,以魏家在地方上的势力,想要从衙门里活动几个人出来,当不算难事……”曹颙想了想,道。
魏仁却摇头道:“若是真找关系,放出人来,那魏家不就成了‘通匪’?到那时,有这个把柄在,就要被贼人辖制,一不小心就是灭族之祸。我只好拖着,一边打听庞家村之事,一边预备了不少银子给那些‘贼人’,就是想要子侄平安……”
听闻女频作者琴律中风抢救,惊诧不已。越来越多原本只是年纪大的人才得的病,出现在年轻人身上,令人胆寒,这个是全民宅的年代,又是个危险频繁的年代。祝福她平安,希望大家都保重身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