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么?
战云笙看着此时被夕阳洒满双肩的男人。
他一张清隽俊美的脸庞跟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重叠,那时她还很年幼,但他已经是少年了。
她因为家族内斗而被家族中长辈绑架关在昏天黑地的鸡舍里,是他将她从鸡舍里带了出去。
那时,自他背后照进来的夕阳也是这么美好。
那张少年感极强的俊脸虽比不上今天这般硬挺俊美,但也是极少见的英俊。
尤其是那双从始至终都似乎没有发生过变化的凤眼,仿佛藏了星河,深邃而寂静。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他成了她生命里的一部分,一直存在,若是强行摘走,不会疼,但终归是失去了什么东西而空落落的。
若是一直存在,又觉得好似没什么期待,毕竟这个男人毫无情商可言,从未给过她任何的惊喜或者是期待。
就像此时,他半跪在这里,就连求婚都是那么随意。
有谁会在病房里求婚的?
连鲜花都没有。
如此之随意。
她是人人尊称一生的公主,现在已经未婚先孕了,估计后面因为月份大了连婚纱都不能美美的穿上,凭什么连求婚都要被这么敷衍?
这么想着,心底原本那些异样的悸动情绪就荡然无存了。
战云笙视线很快就从蒋孝霖脸上撤开,淡声道:
“你连求婚都这么敷衍,谁知道你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就连我爸妈他们都不能保证爱情不会变质,何况是你我?起来吧,我不会答应。”
蒋孝霖眸色深了深,他看了会儿女人那张无比寡淡的小脸,静了几秒,人就真的站起来了。
他身形高大,战云笙坐在身后的病床上。
如此,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就挡住了身后唯美的夕阳,大片的阴影笼在了战云笙的脸庞上,使得战云笙的心情也跟着阴郁了几分。
她眉头在这时皱了起来,“你挡着我看夕阳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蒋孝霖默不作声的将戒指收回到了衣兜里,身形稍稍往旁边侧开,让背后那就快要淡出云层的夕阳照射过来。
橙红的霞光落在她的脸上,可她看起来就是有点不高兴甚至是伤感。
蒋孝霖立在一旁看了她好一会儿,直至窗外的夕阳完全落山,他才对战云笙缓缓开口道:
“你嫌我没有情商没有情调,就连求婚在你看来都是如此那么敷衍,其实公主殿下,我并没有敷衍,嗯?”
他这样说,就忍不住的走上前,俯身下去,两只手臂撑在女人身旁,
随后下一瞬一手扣住她的腰肢,一手勾住她的肩膀,然后战云笙整个人就被他抱坐在了怀里。
他身上有点凉,但久违的清洌好闻的男性气息很快就侵入了她的心脾随后是四肢百骸,唤醒了她压在内心深处的强烈思念。
战云笙心跳如鼓,根本就压制不住那心底狂涌而出的悸动。
正是因为如此,她在气自己这么不争气。
她试图挣扎,但男人只会将她圈的更紧,削薄的唇贴在她的耳颈处,低低呢喃道:
“宝宝~我很想你,嗯?”
此话一出,战云笙整个心弦都像是被撩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忘了要去挣扎。
她一下就僵住了。
蒋孝霖的话还在继续,有条不紊又近似低低蛊惑般的语调,
“我每天都很想你,想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什么都不做,就是这样抱着就很好。”
说到这,男人就腾出一只手扣起她的下巴,薄唇贴了贴她的唇角,
“求婚我没有敷衍。你跟南怀瑾还没有闹掰之前婚戒我就已经开始亲自设计并安排设计师开始打造了,你跟南怀瑾闹掰以后我甚至连婚纱都动了想要给你设计的念头,
只是想着你是公主殿下,没有征询过你的意见,未必设计出来的款式你会喜欢,所以婚纱就一直没有去做。但,求婚的戒指却没有半点敷衍,包括求婚。
我原本计划是等给父母报完仇赶在新年那一天向你求婚,但新年那一阵子我被幽灵阁争权夺利的事情耽误了。后来,我们中间又闹了误会,分分合合直至到了现在你也没能给我一个好脸色……”
说到这,气息有些消沉,
“我很急,你腹中怀着我们的孩子,都说怀孕会让女人情绪反复无常,我担心你不开心,你不开心我就不开心,我想让你开心,一时心急就草率的跟你下跪求了婚……是我太心急了,本意是想哄你开心,结果却适得其反,是我不好,对不起,嗯?”
在战云笙的记忆中,蒋孝霖其实是个少言寡语的男人,他很少一下说出那么多的话。
他们以前还是主仆关系时,他们相处的模式基本上都是她说得多,他言听计从做的多。
偶尔她因为不高兴冲他发火撒脾气时,他也就只是眉头皱皱。
后来,他们成为男女朋友关系,相处时间反而少了,聚少离多。
噢,这么说好像不够精准。
打从他们成为男女朋友关系后,他们之间朝夕相伴的时间屈指可数,属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几乎是少的可怜。
在那少的可怜的时间里,大部分都是她叽叽喳喳的在说,他只不过是偶尔配合的应一两句。
此时,男人突然对她说出那么多近似肺腑之言的话,战云笙心底不可能没有任何触动。
心软肯定是有的。
但,心软就立刻跟他妥协给他好脸色看,难保下次他不会因为别的什么恩情别的什么女人而又将她抛下。
她不要这样。
她要的是一个彻彻底底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蒋孝霖,不是能跟别人共享的蒋孝霖。
因此,战云笙在蒋孝霖话音落下后,很快就对他昂起下巴,面色无澜的说道:
“你的歉意我都收下了,但我不可能因为你跟我说一两句软话我就能完全消气的。所以,你该说的也都说了,可以现在离开了么?”
此话一出,蒋孝霖眉头就狠狠的皱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女人无比淡漠的小脸,心底有个什么近乎碎裂的声音撞击的他心口疼。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战云笙在这时从他怀里滑了出去,仍然很淡的调子,
“你既然知道孕早期孕妇情绪不稳定,那就识相点别总是在我的面前给我添堵,你放心,孩子我既然现在已经决定生就不会让他出现任何的差池,但如果你一直杵在我的面前让本公主不高兴了,没准这孩子还保不住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道,“所以,在我完全没有消气前,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她就背对着蒋孝霖,完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蒋孝霖静默无声的看了她好一会后,才克制而隐忍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气消?”
“这个很难说。没准我明天就气消了,也没准一年后我的气也消不了。”
闻言,蒋孝霖又好一会儿没说话了。
又过了片刻,他起身站了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战云笙的背影,低低哑哑的口吻:
“是不是,你一天不消气就一天不肯见我?”
“大概吧。”
音落,蒋孝霖在这时抬手掐了掐眉心,沉默了几秒后,有条不紊的客观说道:
“宝贝,你可以不那么快的原谅我,但你腹中我们的孩子会一天比一天的大起来,你难道要顶着大肚子时再披上婚纱跟我走进教堂么?”
战云笙在他说话间就转过了身。
她眉眼很淡,嗓音也是:
“打从我对男女之事有了一定认知以来,一直都觉得婚姻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我爱你,哪怕你只是个我父母看不上的穷小子,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你。
如果我不爱你,你就是权势遮天的帝国主宰者,我未必肯心甘情愿的为你披上婚纱。所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客观的压力。等我什么时候想原谅你愿意跟你结这个婚,就是快要临盆了我也愿意披上这个婚纱的,懂?”
蒋孝霖再次沉默。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不懂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以前,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将她一眼看穿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能有这么深的心思了。
蒋孝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好。”顿了下,“那我现在先把你送到你大哥那,送完我就走。”
战云笙淡扫了他一眼,“随你。”
半小时后,蒋孝霖把战云笙送到了战云澜的住处。
他将战云笙送到的时候,战擎州也在。
战擎州看到蒋孝霖,就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厚颜无耻!”
面对战擎州的冷言冷语,蒋孝霖也不生气。
他将战云笙的行李放下后,将对战云澜道,“大哥,帮我照顾好她。”
相较战擎州无比冷漠的态度,战云澜就好很多。
他波澜不惊的嗯了一声,道:
“她现在跟你闹情绪不耽误你准备婚礼,你是男人,该有的责任和担当要有。父亲是个脾气不好的,你多在婚礼上下点功夫,省得他发起火来谁都救不了你。”
说话间,战云澜的属下秦淮在这时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背带裤的年轻女学生。
那女学生不是旁人,正是战喵喵。
秦淮走到战云澜面前,道:“老大,这姑娘说找您。”
战云澜眉头无声的皱了皱,显然是有些不喜。
未等他语,战喵喵就特别乖巧的对他道:
“叔,是您的干爹夏怀殇夏前辈叫我来投奔您的,这是他的举荐信。”
说话间,战喵喵就真的从书包里掏出一封举荐信递到战云澜面前,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眼巴巴的望着战云澜,“您请过目。”
战云澜眉目未动,也没有拿过她手上的举荐信,只是淡声道:“我这不欢迎你。”
他这样说完,就对秦淮道:“请出去。”
战喵喵眉头蹙了蹙,漂亮的狐狸眼溢出一丝水汽,
“夏工说我跟您都是同一类人,我们都属于基因变异体,我身负异能,是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他想让您收我为徒……”
她话都没说完,战云澜就转过身往楼上走,边走的过程边冷声警告所有人:
“谁都不许多管闲事将她留下。秦淮,把她赶走。”
秦淮连忙应了一声,就对情绪已经恢复平静的战喵喵道:“请吧。”
战喵喵抿了抿唇,虽然心中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识趣的转身离开了。
她转身途经蒋孝霖身边时,眉头不高兴地皱了皱,道:
“你是穷得买不起衣服了?怎么还穿我叔的衣服,哼。”
蒋孝霖身上的衣服确实是战云澜的,他这几天都住在战云澜这,本来男人跟男人之间就没什么讲究,何况早些年蒋孝霖跟战云澜有过一段共患难的经历,所以蒋孝霖这几天穿搭都是战云澜的。
因为,蒋孝霖跟战云澜衣品都差不多,所以就连战云笙都没看出来他身上的衣服是战云澜的。
因此,战喵喵的话音落下后,就得到了战云笙的关注。
战云笙在她话音落下后,朝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你是谁?”
战云笙这么问,战喵喵才像是看到了其他人存在一般,给了战云笙一个眼色:
“战喵喵,战成山是我爸,我是她的私生女。”抿了抿唇,扭捏的唤了战云笙一句,“小姑。”
战云笙:“……”
战喵喵唤完战云笙,就又对她身后立着的战擎州也唤了一声,“小叔。”
战擎州啧了一声,乐不可支的道:“啧,这是侄女喜从天降?要不要给你包个红包啊?”
音落,战喵喵对他眨眼道:“也行,正好我的奖金都给我妈拿去还赌债了,我缺个回帝都的机票钱。”
战擎州又是一乐,道:“既然都是沾亲带故的,就跟我们一道回去吧。”
战喵喵心动,但下一秒,她漂亮的眉头就耷拉了下去,“但澜叔不喜欢我。”
闻言,战擎州就轻笑了一声,讥诮道:“你满脸都写着对他的图谋不轨,他喜欢你才怪。”
音落,战喵喵就无比讶异的啊了一声,随后摸了摸有点滚烫的面颊,有点懊恼的道:
“有那么明显吗?我已经很克制了吶。”
战擎州:“你两只眼睛恨不能黏在他身上,懂?”
战喵喵眨眼:“噢,那我下次收敛点。”顿了下,“那个,你还要给我包红包吗?不包我就走了。”
战擎州又是一啧,“你这姑娘倒是够耿直的啊?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就当真?”
战喵喵撇了下小嘴,“无聊。”
她说完,就要转身走的时候,战云笙叫住了她:“等等。”
战喵喵微侧首,有点拽拽的道:“什么事?”
战云笙走到她的面前,“你喜欢我大哥?”
战喵喵连忙捂住她的嘴,紧张兮兮的道:“嘘,小点声,不然我的爱情就胎死腹中了。”
战云澜觉得这姑娘耿直的有点可爱,跟她的大哥很配。
她大哥前半生太孤独了,如果能有个可爱的小天使在他身边陪伴,或许他就能苦中带甜了。
因此,她在战喵喵话音落下后,就对她抬了抬下巴,“我给你包红包。”
战喵喵挑眉。
战云笙在这时冲战喵喵身后不远处立着的高大男人道,“你不是正愁没机会对我献殷勤?替我给她包个红包。”
蒋孝霖:“……”
“不愿意?”
蒋孝霖眸色动了动,道:“没有现金。”
音落,战喵喵就唰的一下跑到他的面前,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眼底跳跃着精光,
“可以扫描。我不要多,一张机票就行。”
蒋孝霖嘴角抽了抽,在战云笙的注目下,给战喵喵发了个8888红包。
战喵喵高兴的眉飞色舞,嘴甜的冲蒋孝霖唤道:“谢谢小姑父投喂。”
这声小姑父把蒋孝霖瞬间就给叫的通体舒畅了。
他觉得自己先前发的红包有点少,于是对战喵喵抬了抬下巴,“你刚刚喊我什么?”
“我喊错了?你不是跟我小姑在搞对象?还把她肚子都给搞大了的?听说你们要奉子成婚了呢,我那个渣爹今天早上才跟我打的电话,说是战氏一族要办喜事,叫我抓紧回盛京,他想让我给小姑当伴娘,还说要好好给我订一套礼服,为的就是能在喜宴上帮他钓到金龟婿,他好把我卖出个好价钱呢。”
这话前半部分,实在是不好听,蒋孝霖整个脸色都阴沉了下去。
战喵喵是个有眼力劲的,她看出蒋孝霖难看起来的眼色,想起他今时今日九叔公的显赫地位,求生欲立刻上线,连忙补充道,
“那个,小姑父,您真厉害,您是全帝国第一顶厉害的男人竟然能让我小姑那样的女人心甘情愿的给您怀孕生孩子,可见您魅力无穷,无人能及。”
顿了顿,强调补充,
“小姑一定爱惨了您,喵喵预祝您跟小姑恩爱天长地久,来年生个三胞胎~”顿了顿,“全是儿子。”
蒋孝霖:“……”
战云笙:“……”
战喵喵被扔出去了。
蒋孝霖亲自扔的。
他不喜欢儿子,他想生小姑娘。
战喵喵的话让他很不高兴,他提着她后脑勺的衣领就将她拎了出去。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初。
骄阳似火的盛夏,盛夏梧桐树上的柳絮到处横飞,让过敏性鼻炎患者都不敢出门。
战云笙在家里憋了好几天了,这几天,她心情越发的烦躁,坐立难定。
她今天妊娠不过十周,但隆起来的小腹像是已经怀孕了十四周。
她担心,如蒋孝霖所言,她只怕是因为要跟他闹这点别扭,到时候真的连婚纱都穿不上。
现在整个圈子都传开了,说战家小公主将会在六月底举办婚礼。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打从兰城回来以后,每次蒋孝霖要登门求见,她都是避而不见的。
现在,已经是六月初,如果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是到时候她自己脸面也不好看。
于是,战云笙打算,如果蒋孝霖今天还来登门找她的话,她就给他一个台阶下。
只不过是,一直等到晌午也没见他的人,
战云笙有点郁闷,通常那个男人每天早上八九点的时候就会到战公馆的,一来就至少等一个小时。
今天明明是她去医院产假的日子,按道理他更应该出现才对。
就算不出席,他每天早中晚至少会给她打一个电话的,今天早上没打就算了,中午也没有打。
是出了什么事么?
战云笙一下就从不高兴变成了焦虑。
她没忍住,正欲要主动给蒋孝霖打电话时,蒋孝霖的手机号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传来的却不是蒋孝霖的声音,而是燕如故的。
燕如故语调冷淡,“下来。”
战云笙眉头皱起:“怎么是你?蒋孝霖呢?你们俩该不会打架了吧?”
燕如故此时人就在战公馆门口,他昂藏挺拔的身体倚靠着身后一辆改装后的越野车,嘴里咬着一根烟,眯眸抽着烟,声音里押着一团不爽,
“是打了,我把他给打残废了,你快下来吧,我带你去见他,否则去晚了就只能给他收尸了,你孩子爹只能改姓了。”
说完,燕如故就掐断了战云笙的电话。
他电话掐断后,一旁也在抽烟的江景上就觑了他一眼,笑骂道:
“蒋孝霖要是知道你这么损,他能把你给剁了。”
燕如故脸色贴了好几条创口贴,那是昨晚跟蒋孝霖在京郊跑车赛道上搞出来的。
昨晚,他不服蒋孝霖娶走战云笙,就找蒋孝霖赛车。
赛赢了,蒋孝霖退位让贤,滚出盛京城。
赛输了,不仅要给蒋孝霖当跑腿代办的小弟,还要在他跟战云笙的婚礼上当伴郎。
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输得起。
这不,他现在就成了蒋孝霖跑腿小弟,来替他哄女人来了。
但,想想他是燕家军的首领,给蒋孝霖那么个狗东西当小弟,燕如故怎么都是不爽。
所以,他先前才在电话里故意那么膈应战云笙。
当然,他也不是单纯为了膈应。
而是觉得这个办法比其他的有效,至少能立竿见影让战云笙马上滚出来。
因此,他在江景上话音落下后,就冷嗤道:“你有比这个更快的法子让她能痛快出来见咱们?”
江景上耸耸肩,道:
“没有。”顿了下,“不过,她怀着身子,你这么刺激她,万一孩子有了问题,你担当得起吗?”
燕如故讥笑,道:“我早就打听过了,她成天在家好吃好喝的养着,都胖了,孩子牢的狠……”
说话间,战云笙就真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然后燕如故后面要说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显而易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女人脸色可以说是很不好。
因为某种焦虑,她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薄汗,整张小脸连唇色都白得过分。
江景上见状,在这时抬脚朝燕如故踹了一脚,“出事了,你特么的负责得起么?”
燕如故因为心虚,神色不太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后,对那跑的满头都是汗的小女人说道:
“至于?我说他要死了,他就真的能死?都说祸害遗千年,他那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精,天雷都劈不死他,上车吧,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此话一出,战云笙提紧的一颗心才堪堪回落。
但,下一秒,她心底又涌起无名的恼意,且越烧越旺。
她眼睛红彤彤的瞪着燕如故,以及一旁神色懒懒的江景上,冷声道:
“是蒋孝霖叫你们来接我的?他自己人呢?死哪里去了?为什么他的手机会在你们的手上?”
江景上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懒懒的笑道:
“战公主,你脾气这么差,将来生出来的小孩性格也会不好的,你有什么气等下找你男人撒,别冲我们吼,吼了也没用,越吼越生气,谁叫你想见的男人没有出现呢。”
战云笙:“……”
燕如故此时已经给战云笙拉开了车门,目光随意的在她身上荡漾了两下,道:
“啧,公主,你是没了那男人活不了了?就算他真的要咽气了,你好歹也穿个鞋出来啊?这光脚跑出来,要是真的磕了伤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战云笙虽觉得这两人说话总在挖苦她,但总觉得他们两个神经兮兮的,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她眉头蹙了蹙,压下胸腔里的恼火,问道: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蒋孝霖他人呢?为什么你们会拿着他的手机跟我通电话?”
晌午的太阳大,即便立在浓密的梧桐树下也显得空气闷燥,叫人心烦。
燕如故本就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他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的道:
“你眼底除了他就没别的了?你不蠢的,嗯?看不出来,我们两个现在为他马首是瞻,给他当跑腿小弟?我数到十,你要是还不上车,我们就撤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