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想,若是安歌她还活着,该有多好。
降温了,兰城入冬后,风就像是刀子似的吹得人脸皮发疼。
安小七有点后悔,后悔答应季暖来兰城这一趟。
因为贺西洲母亲病危,季暖婚礼提前了,安小七是过来特地参加她的婚礼的。
不过,在举行婚礼之前,她还要给季暖新到的婚纱提供修改意见。
只是,季暖说要来亲自接她,安小七等了半天无果正准备打电话过去问时,季暖把电话打了过来。
安小七拢紧身上的羽绒服,将脖颈上的围巾往面颊上提了提,背着冬风,这才接通季暖的电话,“喂?”
“七七,你到了吗?我这边发生了交通事故,被交警抓了个现行,现在过去不了……,我让贺西洲去接你了,他开的是黑色宾利……”
季暖把贺西洲的车牌号也给安小七说了一遍后,
“他应该很快就到,等下我把他手机号发给你,你打给他。”
安小七有些哭笑不得,“好,那晚点我们见。”
挂了电话后,安小七将手机刚放入包里,就看到一抹欣长挺拔的身影从一辆黑色宾利欧陆走下来。
他衣着不凡,身形修长挺拔,气质温润,于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显得尤为鹤立鸡群。
安小七第一眼就将他认出,正是贺西洲不错,只是他并没有看到她。
她刚要对他摇手打招呼时,下一秒一个身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人突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将他整个人都撞的向后连连倒退了两步。
起初,贺西洲在看清那女人的脸时,很快就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摘离出,但那女人不依不饶,又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她不仅扎进他的怀里,还踮起脚尖要去亲贺西洲的唇。
有好几次,贺西洲都板着脸子将她从身上拽下来,但架不住那女人疯狂,总是有那么三两下的被亲到。
安小七眸色复杂的看了会儿,心想着这两人关系怕是不简单时,突地那女人冲他低吼一声:
“贺西洲,我怀孕了,你敢娶姓季的那个女人,我就打了孩子,带着孩子的尸体去你们的婚礼上大闹一场,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更丢人现眼。”
此话一出,安小七震惊不已。
恰在此时,贺西洲看到了她。
贺西洲眯了眯眸,目光从安小七身上撤回,落在面前女人一张要哭不哭的脸上,不耐烦的道:“那你就滚去打胎好了。”
他说完,就一把甩开女人扒在他手臂上的手,抬腿朝安小七这边走过来。
他很快走到安小七的面前,全然没有任何被安小七撞破丑事的尴尬,一派然的温儒淡雅,彬彬有礼的道:
“安小姐,让你见笑了,没等太久吧?”
音落,先前那位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人在这时冲过来,全然不顾是什么场合,再次抱住了贺西洲的腰,死活不肯松手。
贺西洲面色已经很难看了,但他的修养让他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女人动手。
他只是冷声警告道:“郝时光,别逼我对你动粗!”
对于他的警告,郝时光完全无视,“我就喜欢你对我动粗,越粗越带劲。”
贺西洲气的狠狠闭了闭眼,抬手将她大力的从自己的腰上摘走。
娇滴滴的年轻女人,哪里经得住男人这么暴力对待。
郝时光连忙呼痛:“哎呀,你那么大劲干嘛?我胳膊都要被你掐断了。”
她吼完,就发现了安小七竟然长的比大明星还好看,当下就警铃大作,带着很强的敌意,冷声质问:
“你是谁?你跟贺哥哥是什么关系?”
安小七挑眉,反问道:“请问,你跟贺先生是什么关系?”
郝时光冲安小七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上了床的关系。”顿了顿,强调补充,“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谁,跟我贺哥哥是什么关系,都给我听好了,我已经怀孕了,你没戏!”
安小七笑了下,嫣然淡淡的调子:“是么?那贺先生要结婚的新娘是你喽?”
此话一出,郝时光眉头就皱成了一团,“你是谁?你跟季暖那个狐狸精是什么关系?”
安小七波澜不惊的回道:“闺蜜!”
闻言,郝时光就乐开了花,她道:
“哎呀,原来你是她的闺蜜?难怪你也长的像个狐狸精似的。喂,你叫什么?带手机了吗?
快点拍我们,告诉你的好闺蜜,说我不仅三了她的未婚夫还怀了他未婚夫的孩子,
让她赶紧跟那个战九枭滚回盛京吧,别耽误我跟贺西洲的美好幸福生活。”
安小七在她话音落下,问道:“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孩子多少周了?”
郝时光不知道安小七问这话里的深意,皱眉道:“你问这么多干嘛?又不是你男人的种,多管闲事。”
“怎么能叫多管闲事?这可关乎我闺蜜的大好幸福呢,我不应该问?”
郝时光现在是恨不能昭告整个兰城,她怀了贺西洲的孩子,当然她最想挑衅的人是季暖。
现在她堵不到季暖,由季暖闺蜜的嘴告诉她这个消息,也是一样的。
因此,郝时光在安小七话音落下后,就说道:“今天刚好12周,怎么样,你有意见?”
安小七点了点头,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看向面色无澜的贺西洲:
“三个月的话,那时候战三爷还没纠缠上季暖,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你最想背叛了她,对么?”
贺西洲:“只是个意外…”
安小七打断他:“所以,你打算怎么跟季暖解释?”
贺西洲仍然平静无澜的回道:“我跟郝时光睡过这件事,暖暖知道。”顿了下,“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怀孕了。”
安小七:“所以,我可以理解季暖原谅你出轨并仍然愿意嫁给你?”
贺西洲不置可否。
安小七视线从他们身上撤回,淡声道:“我就不打扰贺先生跟郝小姐叙旧了,我打车就好。”
说话间,安小七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
贺西洲在她上车前,叫住了她:“安小姐。”
安小七微侧首:“贺先生,还有什么事?”
贺西洲逆光而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安小七却觉得他此时心情应该是糟糕透顶的。
她听他说:“这是我跟暖暖之间的事,我希望安小姐作为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安小七讥讽的笑了下:
“既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当初为什么要招惹她?既然都已经有孩子了,怎么?你还想让季暖给你孩子当后妈?贺先生,是我高看你了。”
她说完,就让司机帮她把行李箱装入后备箱,然后上车走了。
兰城算是北方的一线城市,车子从上高架就开始堵。
安小七托腮看着车窗,想起来一件事。
差不多就是一个多月前,季暖离开加州城跟她说的那件事。
说她在酒吧喝醉后被战九枭带回去的第二天,她被迫跟他发生了关系。
当时,她问季暖好好的跑什么酒吧喝酒,白白给战九枭占了便宜。
她当时眼圈有点红,对她轻描淡写的只说了心情不好……
想必,季暖是因为知道贺西州出轨郝时光的事,当时心情不爽才去酒吧买醉的。
现在这个社会,节奏快到成年男女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也很……冷漠。
大家都好像更爱自己多一点,如果发现感情里存在不忠的嫌疑,基本上就快刀斩乱麻,果断分手的。
如果,明明知道对方出轨还要选择要在一起共度余生,要么是因为太爱,要么就是因为不爱。
在安小七看来,季暖显然属于后者。
安小七是在一小时后她下榻的酒店见到的季暖。
安小七不知道这件事还好,既然知道了,作为朋友,她觉得怎么都要听一听季暖的想法。
因此,她将自己在机场撞见的事跟季暖说了一遍后,问道:“你现在还要跟他结婚吗?”
季暖面色很平静,只是目光看起来有些暗淡,其他类似于伤心难过的情绪是没有的。
她好似很不明白,于是问安小七:
“为什么男人都那么靠不住?一个月前,他跟我坦白这件事想求得我原谅时,我当时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安小七道:“贺西洲说他跟郝时光上床是意外!”
此话一出,季暖就笑了:“一次是意外,两次三次呢?他第一次是因为喝多了跟她滚了,第二次第三次呢?”
安小七皱眉:“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嫁给这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
季暖想了想,客观的说道:
“他是继母给我精挑细选的女婿,季贺两家联姻关乎的利益太多,我只是个私生女,我不想父亲在继母面前难做,
若是退这个婚,打的就是她这个州长夫人的脸,她本来就因为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女而埋怨父亲,我不想父亲这么难做。”
顿了顿,“当然,一开始,我也没觉得贺西洲有问题。”
安小七问:“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季暖低头,看着左手戴的那枚订婚戒,拨弄了几下戒圈,就把戒指给拔下来了。
她将那枚戒指扔进了垃圾桶里,淡淡的道:
“算了,我这辈子只想给自己的孩子当母亲,才不要给别人养儿子。”
说话间,贺西洲电话就打到了季暖手机上。
季暖只犹豫了一下,就接通了,“暖暖,我们谈谈?”
季暖打断他:“贺西洲,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静了大概七八秒,才传来贺西洲有些沙哑的嗓音:
“暖暖,是战九枭搞的鬼,是他收买了郝时光并创造各种条件让我跟她发生关系的……,我们能见面聊一聊么?”
季暖觉得既然是分手,还是慎重一点的好,电话里说这件事总是差了点意思。
因此,她在贺西洲话音落下后,就给了贺西洲答复:“地点和时间,你来定。”
闻言,手机那端的贺西洲,心下微微一松,温声道:“好。”
挂了电话后,季暖正要跟安小七吐槽点什么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季暖挑眉,问道:“你叫了客房服务了?”
安小七摇头:“没有。”
说话间,敲门声越发的密集,不像是酒店客房服务的,更像是来讨债的。
安小七心中正迟疑,季暖的手机再次响起。
安小七余光撇了一眼她的来电显示,是战九枭打来的。
季暖原本想拒接,被安小七给拦住了,“我怎么觉得门外敲门的就是他?”
季暖:“……”
“接吧。以我对战三爷的了解,他这种人最不讲道理的,你越是冷着他,他越是能蹬鼻子上脸。”
闻言,季暖就接通了战九枭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战九枭低沉的男低音,“小暖,开门,你不开门,就别怪我暴力的一脚踹坏门。”
此话一出,季暖就深吸一口气,说道:“战九枭,你究竟要干嘛?”
战九枭嗓音透着股狠劲儿:“我还能干谁?当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