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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魅莊。
盛京城有名的消金窟,即便是大雨滂沱的夜,也依然阻挡不了魅莊它的纸醉金迷以及歌舞升平。
她到的时候,江淮还堵在路上。
她从保镖手上接过伞,就推门下车。
地上积水有点多,脚刚刚落地,水就漫过了鞋面,湿了。
安小七顾不上这些,脚步有些凌乱的朝灯红酒绿的魅莊大厅走去。
走进大厅,就收了伞。
伞才刚刚收起,一抬头,就撞见一个中年男人在扇一个女人的耳光。
在这种场所,多的是逼良为娼的狗血。
别说男人打女人耳光,就是几个男人打一个女人也没多稀奇。
安小七见怪不怪,正准备抬脚朝楼上的包厢走时,她看清楚了被扇耳光女人的脸。
竟然是南向晚!
安小七下意识的就顿足,而被打了耳光的南向晚面上却无半点波澜。
她只是目光冷漠的看着那位中年男子,讥诮道:
“南啸天,你最近是不是太膨胀了?战西爵,是你能算计得起的?你自己作死,别拖我下水!”
南啸天看着面前直呼他名讳的女人,目光冷冽又犀利:“你这个逆女,你敢忤逆老子?”
说着,就要抬手扇她的耳光。
南向晚不躲不闪,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南啸天,你再扇我一巴掌试试?信不信,我叫你人财两空,南家从哪来就给我滚哪去!”
南啸天是了解南向晚脾气的,这几年,父女俩明里暗里都不知道斗了多少回了。
南家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举家搬迁至盛京,根基不稳,若是这个时候能跟百年贵族的战家结亲,那对南家来说简直是最硬核的帮助。
他今天好不容易设宴把战西爵约出来,设了这个饭局……戏台都搭好了,她这场戏的主角却撂挑子,这怎么行?
南啸天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他压下怒火,冷声道:“房间已经开好了,趁他现在药效正猛的时候,你现在就给老子上去。”
“我不去!”
南向晚拒绝的干脆:“你爱找谁找谁,反正我不去。”
南向晚态度很坚决,
“南啸天,我若是你,现在想的不是怎么往他的床上送女儿,而是想着怎么等他熬过药效后获得他的原谅。”
南啸天点了根烟,眯起眼,冷声道:“药是战老给他下的,他就算秋后算账,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南向晚冷笑:
“你当战西爵智障?没有你跟战老里应外合,借着大哥从部队回来的由头将他约出来,战西爵能给你脸赴你的宴?”
南啸天想攀战家的权势稳扎南家在盛京的地位,所以无论南向晚怎么反对,他都不想错失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因此,他在南向晚话音落下,就当机立断的欲挥拳打昏南向晚时,安小七在这时示意保镖过去阻止。
保镖很快就截住南啸天欲落在南向晚后脑勺的手腕。
保镖都是训练有素的,手劲大,南啸天只是个在商场老练的商人,哪里经得住保镖的钳制。
当下手腕就被捏的酸痛不已,发出一声惨叫。
他怒不可遏:“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给老子松开?”
保镖面无表情,目光看向走过来的安小七。
顺着他的目光,南啸天也看到了完全走过来的安小七。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个传言中战西爵捧在心尖上的狐狸精。
他眯深眼,眼底一闪而过惊艳。
难怪,战西爵油盐不进,要这么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
换作是他,身边有这么个尤物,他就是死在她身上都心甘情愿。
南啸天虽重色,但并没有昏了头。
他在这时重重甩开保镖的手,目光露骨的像是要把安小七身上的衣服给剥了。
他讥诮:“看来,你就是战西爵那个捧在心尖上不能生育的女人?”
安小七连看都没看他,目光落在半边腮帮子都红肿着的南向晚:“战西爵在哪?”
南向晚没想到会在这个地点这个时候撞到安小七。
她眼底一闪而过诧异,随后恢复淡然,坦白的道:
“我不知道。饭局是南啸天利用我大哥的名义准备的,他跟战老里应外合,让战西爵喝下了带料的酒,战西爵中招后就被他安排了客房……”
顿了顿,补充道,“你也看到了,他为了逼我去爬他的床不惜对我大打出手。”
安小七视线从她脸上撤回,对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下一秒,就把南啸天摁趴在地上,逼问他:“给你三秒,说,长公子在哪?”
南啸天脸贴着大理石地面,半个脊椎都像是被男人暴力的踩裂了似的,痛的胸腔发出闷促的呻吟声。
他耐不住痛,只挣扎了一下,就曝出了战西爵现在的位置:“……皇冠1号总统套房。”
保镖在他话音落下,对着的脸就重重的踢了一脚后,看向安小七。
安小七微颔首,准备抬脚朝电梯方向走前,问南向晚:
“说起来,这也是你成为战家少夫人的捷径,怎么不走?”
南向晚眉目未动,波澜不惊的道:
“我是对战少夫人感兴趣,但我更惜命,我还没愚蠢到通过这种方式逼战西爵就范。
我若是真的这么做,白白牺牲了自己不说,日后他秋后算账,
盛京哪还有我的立足之地?更别提战少夫人这个位置了。”
安小七心情微妙,淡淡的:“你倒是看的透通。”
南向晚扯唇:“我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但向来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顿了顿,
“不过,老实说,安小姐,你觉得你跟战总在一起会幸福么?看起来,你们都好像爱彼此爱到不行,可为什么我瞧着你们……那么痛苦呢?”
说到这,浅笑了一下,
“如果不幸福,那两个人在一起还什么意义呢?除了徒增痛苦,还拉一杆子人下水陪你们痛苦……”
抿了抿唇,“我若是你,识时务为骏捷,当机立断的放下,若是有缘,又何愁他日不能够再相逢?”
安小七眸色深谙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南向晚视线从她挺直的背收回,刚刚欲要转身离开,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南啸天一把就拽住她的手腕,面目可憎的瞪着她:
“你这个逆女——”
说着,就又要对她的面颊挥出去一巴掌。
南向晚没有躲,目光森森然的逼视着他:
“南啸天,你再动我一根汗毛试试?你自己是个什么肮脏玩意儿,别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
我南向晚告诉你,就我手上掌握你的那些见不得光的证据,就够爷爷让你喝一壶的。”
南啸天被南向晚的话唬住了,他那巴掌扬在当空,愣是没落下。
半晌,他才冷声道:“你少拿话诓老子……”
南向晚冷冷讥诮,沉声道:“那也是你有得诓。你把爷爷最器重的大丫鬟给搞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南向晚说完,南啸天脸都白了,不过他很快就理直气壮的道:
“一个下贱胚而已,也至于他老人家跟我大动干戈?”
南向晚又是一笑:“是吧?那大哥知道当年他的未婚妻是怎么被你糟蹋后而悔婚跟他分道扬镳的么?”
话音将将落下,一道铁骨铮铮的男低音自他们身后传来,“义父?”
闻言,南啸天脸色瞬间就又苍白了一度,眼底掠过一抹惊慌,但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
他脸上挤出一个慈父般的微笑,道:“少衍,你来啦。”
来人一身黑,黑色短袖,黑色长裤,以及黑色马丁靴。
他身量高大精壮,包裹在衣服下的肌肉澎湃有力,五官硬挺,浓眉黑眸,鲜少能驾驭得了的短寸头使得他英俊不凡,周身都是抑制不住的钢铁男人之气。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南向晚的大哥,南少衍,此次是从军中休假回来,刚刚才抵达盛京。
南少衍对这个养父没多少感情,只略冷淡的嗯了一声,问:
“是我来晚了?你们饭局结束了?战西爵人呢?”
南啸天是借着给南少衍接风洗尘的由头把战西爵约出来赴宴的,事实上,南少衍才刚刚下飞机过来。
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南啸天给利用了。
南啸天怕南向晚说真话,连忙道:
“你是来晚了,饭局已经结束了,战西爵现在跟他女人在一起,你们下次再约。
我们父子俩也有小一年没见了,你爷爷在家中也怪想你的,你跟战西爵下次找机会再约,
我们先回南家,正好带你看看我们在盛京的南家府邸…”
南少衍摸了根烟,咬在嘴里,点燃,眯眼抽了会儿。
他视线稍稍倾斜,撇了眼南向晚半边红肿的面颊:“谁打的?”
南向晚扯唇,讥诮:
“明知故问?在你们南家人眼底,我不过是一个随时都可以用来牺牲的工具,你们南氏子弟,谁没扇过我的耳光?你是打的少了?”
南少衍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凤眸眯的更深,似笑非笑般的:“几年不见,你倒是长脾气了?”
南向晚转身就要走。
南少衍抬手,就勾出她脖颈的衣领。
南向晚穿的是连衣裙,拉链在背后。
她这个时候若是挣扎,保不齐南少衍就能自她身后,把她拉链给扯坏了。
她不敢挣扎,只得顿足,侧首,眼底满是怒火,“南少衍,你发什么神经?”
南少衍将烟含在嘴里,他一张脸全埋没在浓郁的烟雾里,整个人显得又痞又邪。
他懒懒淡淡的:“不干什么。就是问问你,义父,为什么要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