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未来得及打理的胡子,冒着青色厚重的胡渣,密密仄仄的给他冷硬的脸平添了几股攻击性极强的野性。
他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视线越过她的身后,眯了眯眸。
安小七下意识的就侧首看向身后,一身白色斜襟长衫的温时遇如拢着华光缓步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因为是逆光,安小七看不太清温时遇脸上的神色,但却明显的感知到来自于身后战西爵身上厚重冷冽的低气压。
她视线从温时遇身上撤回,转过身来时,战西爵对着她的面颊就喷出一团呛喉的烟雾。
他要笑不笑的口吻:“差点折腾出人命,你现在是不是很爽?”
安小七被他的话都气笑了,她撩起红唇:
“战西爵,对我软禁的是你,逼我走投无路的是你,拿温时好的命威胁我的是你,
将我人格践踏到尘埃里的仍然是你…,你做了那么多极端的恶心人的事,
怎么到头来却变成了是我在折腾?请问,你还要不要脸了?”
战西爵咬了下后牙槽,将含在嘴里的烟夹在了指间,姿态慵懒而玩味的冷笑了下:
“要脸?跟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老子还要什么脸,嗯?”
他说着,就在安小七被气红的脸色中,冲已经完全走了过来的温时遇抬了抬下巴,
“温时遇,老天爷赏了你一个好投胎,近几年韬光养晦以后,
是觉得自己已经无敌到可以不把我这个战氏一族的继承人放在眼底了吗?
温时遇,你惦记谁的女人不好,你惦记老子的?你活腻歪了吗?”
战西爵的嗓音并不犀利,甚至声音都不大,但那话里话外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跟鄙夷。
他说着,视线便从温时遇脸上撤回,落在面前安小七通红的眼睛上,似笑非笑般的,
“啧~,你这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是摆给老子看的,还是摆给你的温先生看的昂?”
话只会越说越难听,越说越刻薄,
“安小姐,我就蛮纳闷的,该委屈的难道不应该我么?
跟你的师叔媾和生了野种的是你,欺骗我说那个野种跟你无关的是你,
这都还没分手就对另一个馋你身子的男人投怀送抱的仍然是你,被绿的满头草的是我这个男朋友,
我只不过是叫人把你软禁在房里给自己争取点时间去接纳你那肮脏的过去以及那个野种,
你就给老子转身投靠了温时遇?来,跟我说说吧,你跟温时遇很熟吗?
熟到能心安理得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过夜?”
安小七眼圈泛红,嘴唇几乎都要被咬出了血泡。
她无声的看了战西爵好大一会儿,才波澜不惊的笑道:
“既然在你的眼底,我是那样的不堪,既然战总又觉得跟我在一块无比的委屈甚至是耻辱,为什么还死皮赖脸的不分?”
“分手?”
男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浓烈以及无情的嘲笑出声,
“安小姐,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在我睡腻你之前,分手是不存在的。
还是说,你已经饥渴到老子一个人都满足不了你了,所以你要同时红杏出墙N个野男人?
既想要夏怀殇的宠溺,又要温时遇的追求……,同时脚踏那么多艘的船,你跟温淑宁也不遑多让了。”
顿了顿,丢掉手上已经燃到尽头的烟蒂,
“别那么疾恶如仇的看我,你现在应该感到无比庆幸我现在对你的身子还存有那么三两分的兴致,
否则,你跟你的野男人们,大概不会如此安然无恙的站着喘气的。”
安小七在来的路上有想过,若是她看到战西爵,她就会把夏云澜怎么来的缘由跟他解释清楚。
但,眼下……
她只觉得跟战西爵这一场纠缠,简直就是荒唐之极。
她在战西爵这番讽刺的话音落下后,就笑了,笑容不达眼底,且凉漠至极。
她讥诮:“战西爵,瞧把你牛掰的不行了,古代的土皇帝都没你那么豪横。你这么能耐是吧?”
她说到这,转身就朝温时遇走过去,扬起脖子看他,笑的有几分妖娆和慵懒:
“他说你是我的野男人,怎么样,野男人,拿出点气魄出来,帮我吊打一下这个自负又狂妄的渣狗呗?
说不准,我一个高兴,下一段恋情的男主角就是你了。”
温时遇看着她笑的明明唇红齿白的小脸,又望着她隐忍在眼眶里的水珠,眯深了眸,温然缓缓的笑道:
“大白天的见血,蛮不好的。我倒是有个不见血又能将他气的半死给你出气的法子…”
安小七下意识的问:“什么?”
“你腰窝下方有颗拇指大的朱砂痣,敏感到碰一下就红的像是能渗出血,这个秘密……就是不知道战总,有没有见识过?”
此话一出,周遭万事万物都像是瞬间坠入寒窑,整个世界都凝结成了寒霜,冷的骨头随时都能碎裂一般,寒气逼人。
而安小七,也跟着倒抽了一口寒气。
她不得不承认,温时遇这句话,的确起到了杀人不见血的狠戾。
她下意识的抬首,看向战西爵阴森可怖的俊脸,也看他鹰隼戾气的眸。
她看他冷冷又淡到没有起伏的冲她笑:
“你们这是已经脱了后交叠在一起媾和过了?我战西爵真的蛮稀奇的,
几天前你还能在我的怀里媚色无边的荡漾,跟我做着一切可以亲密无间的事……,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转身就劈开腿对温时遇热烈奔放的?还是说,是我看走眼了,
你从一开始其实就是个骨子里的风骚轻浮,现在不过是本色出演?”
说到这里,战西爵就冷呵一声,笑的极其讽刺,
“差不多就是本色出演了,否则也不会在十五六岁就怀了野种生下孩子。”
安小七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情绪起伏的。
但此时此刻,她的心还是因为他的话以及他眼底削薄的寒意而像是被针密集的刺过,让她一时间疼的几乎失去了任何行动力。
她就这样无声的站了半晌,才漫不经心的笑了下:
“听你这么说,我都突然觉得自己不够轻浮不够放荡形骸,更加的不识好歹,
否则,比你优秀又待我好的男人,是我师叔夏怀殇也好还是温时遇温先生也罢,
我干什么不要他们的爱,非得要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妒夫?”
安小七将妒夫咬的很重。
这番话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战西爵抡起胳膊就朝她的面颊上怒扇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