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一-三章(1 / 2)

官仙 陈风笑 11108 字 2019-09-27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稳重和尊重陈太忠在这儿闹心,章尧东那边也闹心,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突发的郭宇的这件事。

章书记的苦恼可是比陈主任大多了,他不但接了若干试探和婉转说情的电话,更是被许绍辉拎着耳朵训了一顿,“尧东,这个情况太恶劣啊,你要尽快控制一下舆论风向……”

没错,他还要考虑怎么平息事态,怎么应对上面的问责,现在上面没人吱声,那是郭宇最后的结果没出来,有资格问责市委书记的人,都是沉得住气的主儿。

不过,这个舆论控制倒也不难,只需把“陪朋友喝酒”改为“陪客人喝酒”就足够了,常务副市长主抓经济,陪外地的投资商喝酒岂不是很正常?

当然,自打郭宇跟常务副省长范晓军做了一堆之后,章书记对他兴趣就不是很大了,所以不可能因此为他整出一篇感人肺腑的文章,比如说“郭市长心系招商引资,积劳成疾导致肾衰竭”之类的东西。

章尧东不借此找他的碴儿就算不错了,喝酒喝到肾衰竭,见过丢人的,没见过你这么丢人的,我要帮你唱唱赞歌,别人还不得背后笑我?

说穿了,不是一条线上的人,章书记就不愿意背这骂名,要是吴言或者魏长江什么的,倒是好商量,然而,就算不是一条线的,因为要证明郭宇是因公出的事,做为市委书记,章尧东有必要尽快去医院里探望一下。

这让章书记十分地不爽,虽然市委书记没有星期天,但是今天明明没什么事的嘛,还说跟夫人去看个演出呢——章书记个人生活确实相当自律,除了权力欲大了点,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了。

去看郭宇,郭市长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了,不过还处于休克状态——这并不是矛盾的,医院说的休克并不单指昏迷,而是说脉搏心跳之类的指标,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据说康复是遥遥无期。

好死不死的是,聊了几句之后,段卫华也来了,章书记觉得丢人,段市长也觉得丢人——这可是他市政府的人,但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他也是非来不可的。

这一通忙下来,章尧东的周末就被毁了一个差不多了,然后再接上各种试探和关说电话,章书记气得都要扔手机了,人家郭宇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呢,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可是生气归生气,他还不能抱怨,为什么?因为这是突发事件,要是往日有干部调整的话,大多数人都是被蒙在鼓里,但是相关人等就会尽早提前公关了。

而眼下郭宇住院,那就是众人皆知了,大家当然就要尽快来章书记这里来挂个号,这种事情从来就是宜早不宜晚的,真要尘埃落定的话,你关系再硬也没用了不是?

章书记能理解众人的心态,但是章书记确实很生气,一时间就发狠了,我倒是要看看,谁没来我这儿报过到!

来报到的那是尊重我,没来报到的是沉得住气体谅我!所以章尧东掐着手头算一算:嗯,吴言没给我打电话,不错嘛,小吴虽然是个女同志,但是比一般人稳重多了。

说句题外话,其实,这也是因为吴书记是章书记的嫡系,要换个有资格琢磨副市长的人没向章尧东打招呼,那难免就会被认为是目中无人——所谓嫡系,就是占了这样的便宜。

吴言没向章尧东打招呼,却是有原因的,今天她回了一趟童山,钟韵秋想打电话通知她,但是正好赶上吴书记手机没信号,她知道这消息晚了。

一来是晚了,二来就是白书记想跟叫她做“白书记”的男人商量一下,看此事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她想得很明白,关于郭宇的消息,在没有官方结果之前,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热情,反正章书记不会很介意的——这也是嫡系的优势。

陈太忠的回答,却是让吴言越发地困惑了起来,自己的男人挺厉害,居然能打九成的保票,这就相当了不起了——事实上,陈太忠敢这么说,也是因为此事是突发事件,而蒙艺又许了他一个请求,要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如此吹嘘,一个副市长的位子能招来多少省里大佬的关注,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不过,诱惑虽然是巨大的,但是吴书记琢磨了一下,还是将宝压在了章尧东身上,撇开章书记对她的赏识不提,只说她还年轻,就承担不起“忘恩负义改换门庭”的骂名。

而且,她就算升任了副市长,还要对章书记领导的党委负责,受人大章主任的监督——这次两会原主任刘立明下了,章书记高票当选人大常委会主任,章尧东未必能将她选下去,但是让她难受却是很容易的,更何况,蒙艺马上就要走了?

做出这个选择,真的很难,这倒不是说吴言天生反骨见利忘义,实在是她非常清楚,这个机会有多难得,下一次凤凰市再有副市长的空缺,都未必轮得上她。

这还是因为突发事件的因素,那是手快有手慢无,资历什么的并不重要,而吴言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她的枕边人能直达天听,让省委书记拍板,没有什么途径比这更容易应对突发事件了——尤其需要指出的是,这个省委书记,马上要离任了,下次想用都用不到了。

选择是艰难的,但是吴言几乎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太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副厅级和处级,还有,一步迟步步迟……”

“先走着看呗,就算等章尧东安排,你也不一定就没机会了,”陈太忠倒是没太在意,“不肯见利忘义肯定是好事嘛,蒙老大还说我太重情义呢……哦对了,这件事我来安排吧,你该怎么跟章尧东表示,就怎么表示好了。”

于是,吴书记是在周一的下午,借着向章书记汇报工作的机会,才提出了自己的进步诉求,“尧东书记,听说郭市长住院了,您看……我该不该去看望他一下?”

“哈哈,你也终于动心了,”章尧东登时就笑了起来,这种试探话,他昨天听得太多了,吴言昨天没说今天才顺嘴提了,这说明小吴做事很稳重,而且对自己的尊重也不比别人少——事实上,章尧东不怕别人找他要官,反正成不成也未必就是他说了算,但是不来找他的,那就叫目无领导。

“我知道,我是太年轻了,”吴言见章老板把话挑明了,自然不敢再晦涩地说话了,于是直视着章书记的眼睛,“但是请尧东书记相信我……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这个事还要考虑范省长的反应,而且最终的结果还没出来,”官场上老板对爱将,只有爱将不敢提的,没有老板不敢说的,所以,章尧东的话说得很明白。

“看不看他随便你了,”章尧东也真对得起吴言下的赌注,什么都能往外说,“不过你要想好,你现在是区长书记一肩挑,不比一个副市长差多少,你要来市里的话,基层那些东西就要舍弃了。”

“我很想来市里,”面对这样的信任,美艳的女书记郑重表态了,“不过尧东书记您要是觉得我留在下面好,那我就坚决地留在下面。”

“留在下面好”这几个字,她用的是恰到好处,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态度,她要是说“留在下面有利于我的成长”,这就是有了疏远的心思,别以为谦恭的话一定就表示顺服,同样的话不同的场合和关系,往往代表了截然相反的意思。

“这个我现在不能答复你,”章尧东摇一摇头,心说你留在下面还真的不错,横山就是你的独立王国啊,不过正处和副厅的差别,大家也都是看得到的,“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走吧。”

看着吴言离开的婀娜背影,章书记轻叹一口气,他何尝不想把小吴提上来?连着两年,凤凰市书记区长一直一肩挑的只有她,这就是他在为吴言造势呢,如此醒目的优秀干部,下一步不进市里都说不过去不是?

然而,郭宇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也打了章尧东一个措手不及,他心里也不无遗憾:要是再给我一年时间,小吴就真能再往上走一走了。

再给一年,吴言就更成熟了,而且也就是三年半的正处了,所谓的“两年红线”那只是一种说法,按天南的土政策,基本上是以“三年两岗”为红线的,不但要有三年的资历,还要任职两个岗位以上。

更细一点的要求就是每个岗位都要待够一年,而不能蜻蜓点水地任那么一两个月就完事,所以说任职经历也很重要——谢向南来招商办晃一圈也待了一年。

吴言的“两岗”是有了,但现在就提拔的话,说来还算是“破格提拔”,由此可见陈太忠混迹官场仅仅两年半,就已经是一年的副处,是多么夸张的事情了。

而且,再有一年许绍辉也就在新的位置站稳脚跟了,到时候想要提拔吴言,倒也更是方便,章尧东这算盘,却是没跟吴言说。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调兵遣将吴言才走出章尧东的办公室,就接到了陈太忠的电话,“吴书记,说话方便不……嗯,没事,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跟章尧东说那个事儿了没有?”

“我刚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略微提了一下,”吴书记随手将车钥匙扔给钟韵秋,钟主任现在也学了本,不但是秘书还兼做她的司机,不过开车不算太老练——区委书记没专职司机而县委书记就有,这也是县区差别所致。

听吴言把大致情况一说,陈太忠就咂一咂嘴巴,接着又叹一口气,“啧,可惜了,你要是能晚点去就好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吴书记正琢磨呢,就听他又说了,“现在才四点钟,这么着吧,你赶紧去甯家工业园视察一下,等一会儿有人要过去。”

“嘿,什么时候轮到你调派我了?”吴言听得有点哭笑不得,她刚才算是被章书记婉拒了一半,心情不是很好,“说好要去区文联走一趟的……有什么话你直说嘛。”

“不跟你扯了,快去啊,”陈太忠简单地吩咐了一句,随即就压了电话,搞得吴书记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犹豫一下才吩咐钟韵秋,“小钟,去甯家工业园转一转。”

陈主任才挂了电话,许纯良就从他身后走了过来,“这是给谁打电话呢,偷偷摸摸的?”

“落实一下吴言的去向,”陈太忠笑着揣起手机来,随手拍一拍他的肩膀,“纯良,这事儿可就交给你了啊,一定得帮我这个忙。”

“这我就奇怪了,你和吴言到底什么关系啊?”许纯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莫不成你跟她……”

“啧,扯什么呢,我说你不要想象力那么丰富好不好?”陈太忠白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是欠了别人人情,现在凤凰可能有个副市长的位子……”

许纯良怎么会来凤凰呢?当然是陈某人喊过来的,一大早他就打电话联系许处长,说是凤凰科委这边要改动科委大厦的方案,要他赶紧赶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许纯良这个纳闷啊,心说我还没决定要去凤凰科委呢,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现在要我去凤凰科委了解情况?“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嘛,上午有会呢,改天吧,成不成?”

“那就下午啊,快点,我还有点别的事情麻烦你呢,”陈太忠电话里不明说,就是要他过来,许处长一琢磨,那就去一趟吧,反正自己也麻烦太忠不少事情了,“咱兄弟俩,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能办的事儿我尽量帮你。”

这就是许纯良的性格,他跟人关系再好,也从不说满话,不过也不会虚言推辞,真正符合了他名字中的“纯良”二字。

陈太忠昨天就盘算好今天的事情了,心说吴言你不方便背离章尧东是吧?那成,我随便找个人在章书记跟前推你一把算了,唉,实在没办法,谁让咱哥们儿人缘好呢?

他要找肯定就是许纯良了,章尧东现在正跟许绍辉打得火热,许处长下一步又有可能来凤凰科委任职,这个推手就应该是比较管用的了。

事实上,他跟许纯良良好的个人关系也是他做出如此选择的重要因素,纯良这家伙太单纯了,从某种角度上讲,比高云风可交得多——高公子身上随时可见的嚣张、跋扈、不知轻重和微微的势利,在许纯良身上都看不到。

为了卖弄一下自己的能力,好给吴言一个惊喜,陈太忠就没把这事儿说出来,心说白书记肯定会感动到不行,那么……下次让小钟也来我的房间?

当然,他也有一点点顾忌,心说以许纯良的性子,要是有走不开的事情,肯定就不会答应了,等两天再来的话,不但小白会等得着急,哥们儿岂不是也会很没面子?

总算还好,许处长确实给面子,上午走不开,下午就来了,结果一来陈太忠就告诉他,要让他在章尧东面前,表示跟吴言很惯熟——“你说她是你的心上人都无所谓”。

“她好像年纪比我大,”许纯良实话实说,他隐隐猜到了,太忠是想借着自己老爹的名头捧一下吴言,谁想他要追着问的时候,陈太忠脚不沾地地出去了,躲起来打电话。

对许处长来说,打着自己老爹的旗号做事,那是不可能答应的,这是原则问题,但是太忠只是想让自己出面,这件事就可以考虑一下,别人要会错意,那就不关他的事了不是?

不得不承认,陈太忠真的摸透了许纯良的脾气,纯良者遇到操蛋者,多半都是这种下场,不过,操蛋的那厮也有自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