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是到哪里了？我们学校呢？是不是该到了我们学校了？”姜清人惊慌失措地看向他，小鹿一样纯洁的眼睛里尽是慌张。

“没事，没事。老蒋开车，不必着急。你大可以再睡会儿，等你睡够了我再送你回去。”霍镇南轻声道，语气温柔地好像在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般。

“不必了。”姜清人急忙摆摆手，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手却忽然被人握住了。

“不要说话，安静陪我坐一会儿吧。”

握住她手的不是别人，正是霍镇南。他的手很大，也充满了力量。可是这一刻，姜清人却只从他的手掌中感觉到了温暖跟踏实。

所以她没有过多的挣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任由他握着手，任由老蒋的车子沿着城市外环线一圈一圈的绕了下去，直到霍镇南觉得满意了为止。

等她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晴明了一些。晨光熹微，天空的颜色极其淡，像是一碗被稀释过了的海水。在颜色最淡的天边，一轮红日像是刚刚煮熟的鸡蛋一样，慢慢悠悠地从五彩斑斓的早霞中升了起来。

她站在那辆豪车前，静静地看向天边的霞光，而她的手，却始终握在另一个男人的手中。

那个男人的身上有着经年的龙涎香的味道，这种香料，据说在封建王朝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失传了的，可是他这里还照样会用。

他的掌心，有着厚厚的一层老茧，可是却又绝对的温暖跟熨帖，牵住她小小的一只手，安稳地仿佛都能发烫一般。

他的行为跟一切都是那样的稳妥跟沉稳，就好像泰山崩于前而绝不会改色一样。无端端的就叫人心生臣服。

所以他说的一切姜清人都无从辩解，只能低头默然。

“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希望姜小姐认真考虑一下。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霍镇南站在姜清人的面前，低头对她说道。

“嗯。”姜清人握住那张名片，低着头，抿紧了唇，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脚下的那从枯黄的小草。

霍镇南到底没再难为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便仍然进到了车子里。

姜清人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辆凯迪拉克在晨曦中划出一道动人的弧度，然后平稳地开走了。

她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陈杂，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转身上了宿舍楼。

现在不过才早晨四点钟左右，对于习惯于睡到日上三竿的女大学生来说，现在无疑是一天中最佳的睡眠时间。所以姜清人拖着疲惫的身躯从一楼爬到三楼的时候，整个宿舍走廊都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摸到了306宿舍跟前，无力地靠在门上，用额头抵住了门板，另一只手伸出去，窸窸窣窣地在右侧的口袋里摸寝室的钥匙。好不容易摸到了，她才要伸手去开锁，没想到钥匙一滑，叮呤咣当地就掉到了地上。

在如此寂静的早晨，这声音显得格外的响亮。姜清人吓了一大跳，连忙蹲下去要捡起来的时候，一双黑色的牛皮鞋却悄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认得这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