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吃过早饭，章华清趁机说：“镇南，上次跟德国谈那个银行合作的事情，是不是该——”

“不急，”霍镇南摆了摆手，“我自有主张。”

他是自有主张，所以吃完了饭，等大家都出去上班了，老蒋便开着车，载着霍镇南出去了一趟。

他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平时要应酬的人跟事儿已经很少，章华清以为他是出去找老朋友玩了，便也没放在心上。她自己还有一个应酬要参加，便赶了去。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她开着车往家里走的时候，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她忙接起来，谁知却是爸爸打过来的。老爷子劈头盖脸便给了她一顿臭骂：“你怎么办的事！咱们千里搭长桥，千里搭长桥，怎么就在你这里断了！你对得起我的一番辛苦筹谋吗？”

“爸，您什么意思啊？什么断了？”章华清觉得诧异，急忙反问。

“哼！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权当不知道！你自己看新闻吧，看看霍镇南到底做了些什么吧！嘟嘟嘟嘟——”老爷子说着便把电话撂了，只剩下单调刺耳的盲音在耳边持续不断地响着。

章华清一口气还没下去，立刻拧开了车上的收音机，新闻播报员快速地报道着今天S市发生的重大新闻，她专心致志的听着，忽然听到播报员说：“据经济部网站发出的最新公告，本市在未来的五年内将会大力改造银行业。省长霍镇南、副省长李昌亭、经济部长田春欢以及副部长等等在今天上午召开了相关会议。会议就本市银行业、金融业未来五年的发展前景展开了详细的讨论。其中，省长霍镇南、副省长李昌亭就之前提交的各项议案做出了重大批示。霍镇南认为：在S市现有的经济条件跟环境下，还不适宜大规模引进外资进入我市银行业。副省长李昌亭表示深切赞同，并且指出，在引进外资方面确实应该慎之又慎，应该从我市本有的条件出发，实事求是，脚踏实地。”

听到这里，章华清猛然踩下了刹车，轮胎摩擦在柏油路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她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握住方向盘的手剧烈颤抖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敢确认这样一个事实——他们辛苦铺垫了这么久的路，到了只差落最后一坯土的时候，终于彻底的断了。

她跟霍镇南夫妻这么多年，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他却杀了她一个回马枪。

他背着她开了这么一个会，这么着急仓促就把跟外国合资的事儿给断了。这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他向来都是很稳重的呀，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可是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木已成舟，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已经是收不回了。

她心里一阵空空落落的，只觉得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勉强撑起精神来，她把车子开到了政府大楼下面，给霍长廷打了个电话。

谁知道居然是他的秘书接的电话：“喂，您好。”

“你们部长呢？我是章华清。”章华清有些不好的预感。

“噢，夫人啊。部长他刚才被叫去开会了，说是待会回来。要不您上来坐着等他一下吧。”秘书十分客气道。

章华清伤心过了头，一时不察，竟然就这样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