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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祈晟见到梁晗那一年,是一个巧合,秦老师和梁老爷子两人有旧。</p>
自从母亲下葬之后,顾祈晟就再没能说出口一个字,迅速发胖,短短半年就胖了足足二十斤,大病小病不断。</p>
秦怀志带他去看医生,医生告诉他,顾祈晟应该挂的是心理科。</p>
而就在同年,秦怀志带着顾祈晟和秦楠两人走了不少地方,一是为了散心,二是为了找当地专攻心理病科的医生给他看病。</p>
三月份,十岁的顾祈晟被秦怀志带着去了梁家。</p>
顾祈晟站在角落,远远的能看到梁晗和柳梦迎两人说着话,哪怕他站在这对母女三步之内,不过五米的距离,他却自始至终都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p>
这是他的梦,并不是编纂出来,而是切切实实在时间的洪流中发生过。</p>
在十岁顾祈晟的视角里,他并不能听见这对母女在说什么,因此,在这个梦里,如今已经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顾祈晟,也应该是听不见的。</p>
顾祈晟视线看向窗外,这个梦他做过无数次,甚至他站在不同位置,看向窗外,湛蓝色的天空和天边木棉花似的碎云都一模一样,找不出任何的不同。</p>
三秒钟后,眼前景象走马灯似的加速,顾祈晟只是稍一愣神,眼前景象就变了。</p>
十岁的他在池子里扑腾,起先还奋力挣扎着想要冒头求生,不多一会儿,扑腾的手停了下来,开始往下掉。</p>
顾祈晟站在水池边,眼神平淡无波,当年,他挣扎的没了力气,也忽然不想挣扎了。</p>
他当时,是真的抱了求死之心。</p>
而在不远处,小女孩惊慌失措的声音响了起来,大着嗓门求救。</p>
但十岁的顾祈晟会走到这儿,本来就因为这片冷清偏僻,轻易不会有人过来。</p>
梁晗一个孩子的求救声自然没有引来任何人。</p>
眼前像是起了一层大雾,周围一切忽然模糊起来,看不清楚,顾祈晟并不惊慌,安静的在旁边等着。</p>
几分钟过后,方才还不明朗的景物忽然清晰起来。</p>
岸边躺着两个全身湿透的小孩,顾祈晟盯着这一幕,哪怕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哪怕已经梦到过无数次,哪怕走过几年相同的剧本,再看到这一幕时,他仍然觉得不可思议。</p>
当时,五岁的梁晗,究竟是怎么将十岁,近八十斤的自己拖上岸?</p>
她跳下水,按照常理,最大的可能就是还没到湖中心就应该溺死,或者运气好,被冻的受不了,趁着还在浅水区重新回到岸上。</p>
就算凭借那百分之一的可能,她到了自己身边,想要拖他回岸上,也会被他带着往湖中心坠。</p>
不论怎么看,存活的几率都几乎为零。</p>
可偏偏她活了下来,不仅梁晗,她甚至将自己也救了出来。</p>
这件事,哪怕后面被大人们知道,也觉得十分惊心动魄不可思议,没有任何人相信他们两个能生还下来。</p>
包括如今站在这作为看客的顾祈晟,哪怕将这个梦做了千遍百遍,他也始终觉得难以置信。</p>
他把这,称之为顾祈晟的神迹。</p>
“咳咳……”躺在地上的他清醒过来,缓缓的偏头,看向旁边冻的发抖的小姑娘,眼里没有感激,有的只是满目的戾气。</p>
“为什么救我?我本来就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p>
他嗓音沙哑,或许是经历了生死,在鬼门关边走了一遭,情绪大起大落之下,竟然终于能开口说话,冲着梁晗嘶吼,像是被逼进绝境疯了的野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