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泽得到消息,在办公室里呆坐了许久,然后给夏小宛打电话:“顾念彬的危机暂时解除了,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答应跟你结婚?”
顾念彬反败为胜,夏小宛当然是喜出望外的,听了夏南泽的话,她更高兴,不结婚倒是正中她下怀,语气轻松的说:“这个,当然得看念彬哥的意思,他要真想反悔,那……”
“那你怎么办?”
“那我也没有办法啊!”怕夏南泽听出什么来,她装作很无奈的样子。
夏南泽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幸亏我那股份没出手,不然真亏大了。”
夏小宛终不住笑起来:“哥,你怎么跟个老财奴似的。”
“你还笑?”夏南泽说:“万一顾念彬真的悔婚,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不管怎么说,念彬哥赢了,我替他高兴。”夏小宛说:“干脆晚上请他吃饭,向他表示祝贺,顺便提一提结婚的事,危机解除,婚礼也可以延后吧,我可不想这么匆匆忙忙就把自已给嫁了。”
“也行,看他怎么说?”夏南泽正准备挂电话,又犹豫了一下,说:“小宛,还有个事。”
“什么?”夏小宛心情不错,“还有什么好事啊?”
“不是好事,”夏南泽顿了一下,才说:“是姜凯威……”
“好端端的提他干嘛,扫兴,”夏小宛没好气的说:“没事我挂了。”
“他来找过我。”夏南泽一口气说完:“当年的事,他好象知道了一些,我怕他去烦你,你小心些。”
“放心吧,哥,我不是从前的夏小宛,他伤害不了我的。”
“好,如果他敢去找你,就告诉我,这回我要打断他的腿。”
夏小宛听出不对,皱了皱眉:“哥,你们是不是打过架了?不是说了要你别理他吗?那就是个疯子,你跟他较什么劲,躲着不见就行了啊!打他还脏了自已的手呢,再说他那身手,你打得过吗?”
“怎么打不过,上回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再说是他自已找上门来的,他要敢去找你,我还打。”
“行了,别理他,”夏小宛叮嘱他:“听到了没,千万别再跟他打了,他要是把你打伤了,我又得找他拼命了。”
夏南泽鼻子一酸,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只嗯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
夏小宛坐在窗台上发愣,窗下那棵白兰树已经开花了,大朵的白花立在枝头,迎风招展,似白玉盏一般,美丽冰洁。很多年以前,她站在一颗白兰树下,高大威猛的男孩子走过来,伸手在她头发上拂了一下,仿佛是漫不经心:“你倒象这花。”
其实他那话只能算半句,后面的他不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是姜凯威带着她去植物园看白兰花的,起初并不知道他要带自已去哪,在车上问他,他倒嫌烦,可是到了地方,看到那一片香雪海,她立马就惊呆了,傻乎乎的望着他直笑。
那样多的白兰树,仿佛看不到尽头,白花耀耀,如雪涛云海,十分壮观,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她站在那里,流连忘返。
明朗的大男孩,俏丽的她,最最美好的年纪,站在最最漂亮的风景里。除了惊喜还是惊喜,她傻呆呆的看着,而姜凯威走过来,伸手拂了一下她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你倒象这花,”话没说完,又匆匆走开。
可是她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怔住,只听到自已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大力撞击着她的胸膛,所有的嘈杂都退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了她与他,还有那片白兰树。
男孩子远远的站在另一棵树下,长身玉立,白衣胜雪,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目光却微微有些躲闪,仿佛是害羞。
还是她慢慢的走过去,主动牵起他的手。他没说话,也没看她,昂着头看远处的风景,却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他的掌心很烫,象烙铁一般,让她的手也跟着烫起来,渐渐生出了汗。
两个人的手都了汗,滑不溜秋的,可是不舍得松开,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看,好象很认真的看着那片花海。但其实,他漫不经心,她心不在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彼此握住的那只手上……
漫无目的走,走到尽头又折回来,她不记得那天他们走了多少个来回,看着象没有尽头的花海,可是走一走就到了尽头……
时间从手指缝里飞快的溜走,直到夜幕降临,要关园子了,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出来。
为了记念那个美好的下午,她让人在窗子底下种了一棵白兰树,可是等到开花时节,她和姜凯威却再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