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鲑鱼切片,微微烫熟,其间夹上大蒜片,味道很好。何锐在斯大林的注视下,连吃两块,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用纸巾擦了擦手,何锐才开始回答斯大林的问题,“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语言的奴隶,只能靠创造词汇或者靠对方的共鸣来传达想法。所以,误解是必然的。就如很多人都认为,我是一个社会民主党人。如果他们知道我对社会民主党的看法,大概就不会这么讲了。”
说完,何如又倒上酒。斯大林同志开始觉得对何锐灌酒是一个不太明智的选择,以中国当下的实力,并不有求于苏联。所以,何锐可以随时拒绝被灌。只是完全对等的喝酒,何锐的酒量真的不差。
斯大林边倒酒,边看了看不远处的莫洛托夫。几任苏联驻华大使都说过,何锐不爱喝酒。这些人肯定不会欺骗苏共中央,但是他们明显没机会了解何锐的酒量。
当然,便是感觉酒劲上头,斯大林也没有不安。输人不能输阵,顶多被喝趴下,那又能如何呢?而且在酒精的刺激下,斯大林同志感觉情绪很不错。端起酒杯,斯大林与何锐碰了一杯,两人将第11杯酒一饮而尽。何锐拿起鲑鱼片边吃边说:“社会民主党的成员也不是什么坏人,但是社会民主党的纲领会让他们在两个极端反复横跳,一个极端是空想社会主义,另一个极端是空想资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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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嘴里咬着食物笑起来,“呵呵,看来我们的确是语言的奴隶。”
何锐认为斯大林这么文青的人肯定能听明白这话的含义,却还是补充了一句,“畏惧现实的残酷,可以将其修饰为有良心。畏惧力量带来的义务,又可以将其修饰成有脑子。所以社会民主党必然要走选票政治。按照希腊的词汇,叫做僭主。”
吃完,说完,何锐又倒上一杯。斯大林毫不退让,在相当多苏共政治局委员有些担忧的目光中也同样倒上一杯。摸了摸浓密的胡须,斯大林笑道:“我们的制度可是苏维埃。”
苏维埃,是俄语的音译意,即“代表会议”或“委员会”,是俄国无产阶级于1905年革命时期创造的领导群众进行革命斗争的组织形式,它起源于1905年俄国革命,是一种工人和农民的民主形式,其代表可以随时选举并随时更换。
何锐知道苏联怎么完蛋的,所以斯大林的话对何锐毫无压力。在手背上撒了盐,滴上柠檬汁,何锐把手背在嘴唇上滑过,将混合物吸进嘴里,那种刺激的味道大大缓解了胃里的感觉。
又吃了两块鲑鱼肉,何锐答道:“随着生产力快速发展,社会矛盾更加尖锐激烈。我始终认为,只有共产主义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斯大林还没回答,就见何锐端起第12杯酒。铁人大叔迟疑了一下,但片刻后他就应战了,将酒一饮而尽。这次,铁人大叔主动倒上酒。何锐也跟着倒上。铁人大叔放下几乎倒空的酒瓶,“何锐同志,您认为您是哪一种共产主义者?”
何锐端起酒杯,“我认为我是马克思,恩格斯这种共产主义者。”
国际共产主义流派众多,人人都说自己是共产主义。斯大林认为何锐在表示自己走的不是苏联的路线,但是也不会批评苏联的路线。面对这样的态度,斯大林与何锐又碰了一杯。
聊到这个程度,铁人大叔感觉要聊的已经聊完了。从中苏的合作态度,以及实际的合作内容。以及意识形态上的非对立关系。将酒瓶里最后的酒都倒入酒杯,刚好倒完。斯大林同志举起酒杯,“欢迎何锐主席同志到苏联访问,也预祝何锐主席同志在之后的访问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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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锐回到住处的时候,表现得非常正常。但是回到住处,何锐拉了个脸盆到床边,这才躺倒。陆月樱看着何锐,心中又好气,又有些怜惜。看到何锐拉了被子蒙着头,陆月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着实不明白喝成这样又何必呢!如果有什么谈的,慢慢的谈就好,两边各怀着心事,揣度着对方的意思,又要通过这样拼酒展现自己的自控力。非得这样不可么?
斯大林同志也没好到哪里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脑子有些嗡嗡的,喝了好几杯中国浓茶,才感觉好了点。拿着会议记录翻看,斯大林同志才能把记忆完整的穿起来。而且在最后,斯大林同志看到会议记录上,自己对基洛夫谈起了对何锐的看法,“一位有趣的战略家。”
回想起对何锐的印象,斯大林同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何锐好像对自己很熟悉。这种熟悉与那种研究过自己的人所有的熟悉不同,而是另外一种等高层次的感觉。一定要形容的话,何锐好像很理解自己。
但这种感觉着实有些奇怪。因为斯大林同志感觉何锐很清楚,中国与苏联的路线都源于共产主义,但是路线本身的理论基础并不相同。
……难道为了确定路线所必须的思考是想通的么?
但何锐并没有在莫斯科待太久,第三天就乘坐上专列前往列宁格勒(圣彼得堡)。让斯大林失去了与何锐再次深谈的可能。亲自去火车站送何锐的基洛夫回到克里姆林宫,向斯大林转述了他与何锐的交谈。
斯大林同志听完,沉默着给烟斗里加上烟丝,却没点燃,“基洛夫,根据你的判断,何锐好像是对此次法国之行很有期待么?”
“是的,总书记。”基洛夫答道。斯大林没理由亲自送何锐上火车,所以试探的事情就由基洛夫来做。苏联是何锐访问欧洲的第一站,下一站就是从列宁格勒(圣彼得堡)的港口上船,穿过波罗的海进入大西洋。这样,何锐就不用途径在政治上十分敏感的波兰以及德国。
从政治上来说,这样的出访路线很严肃。如果何锐穿过波兰的国土,那就有必要向苏联做出解释才能避免中苏之间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何锐在抵达法国之前就进入德国境内,那就必然引发法国的一些想法。为此,在何锐出访之前,一艘中国制造的2000吨轻型巡洋舰四平号就已经从中国广州出发,现在四平号轻型巡洋舰已经穿过了印度洋、地中海、大西洋,抵达圣彼得堡的港口。何锐将乘坐这艘中国军舰离开圣彼得堡,前往法国北部重要客运港口加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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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洛夫试探着何锐在出访法国的时候有什么打算。何锐很坦率的表示,会与法国进行贸易合作方面的交流。虽然没有具体内容,但是何锐的态度令基洛夫相信,何锐一定会和法国搞出来点什么。
面对斯大林的提问,基洛夫很坦率的讲出了自己的感受。而且给出了理由,“西欧最重要的两个大国,英国与法国,以英国现在对中国的态度,何锐没有办法与英国达成什么重大合作协议。虽然此时出访的确可以向世界展现,中国在国际外交上得到了巨大进展。但是何锐给我的感觉,并不是一个真正会将这个看得特别重的人。所以,出访的时间在明年,何锐可以得到更大的收获。”
斯大林对基洛夫的判断很认同。一年前,中英才停火。中美的关系在《中美公民旅行、迁徙以及司法合作若干约定》签署后才趋于稳定。这个协议签署才一个月。如果何锐真的想以一种被国际主要列强全面接受的姿态出访欧洲,1929年才是适合的时间。
点上烟斗,在芬芳的香气中,斯大林同志逐渐确信何锐一定与法国之间有什么更大的合作可能。毕竟,出面调停中英战争是法国。以英法之间的竞争,何锐同意法国调停,是给了法国一份外交上的大礼。现任法国总统杜梅格也得到了巨大的政治收益,在法国国内声望提高了许多。那么,现在应该是法国回报中国的时间。
敲掉烟灰,斯大林叫来莫洛托夫,让他格外注意一下何锐出访法国的事情。莫洛托夫本就安排下去,当即答道:“总书记同志。外交人民委员会给您最及时的报告。”
1月20日,斯大林同志开完会,一份关于中华民国主席何锐的报告就送到了他面前。1月19日,何锐乘坐四平号巡洋舰离开圣彼得堡,进入波罗的海。在波罗的海中的英国军舰就开始远远的出现。
四平号轻型巡洋舰穿越南海、印度洋、地中海、北大西洋,这一路行程已经很令人惊叹。即便沿途上有一些法国殖民地,但是经过的要冲,马六甲海峡,苏伊士运河,直布罗陀海峡都是英国控制。一艘中国军舰航行这么远,本身已经有很大的意义。如果不是何锐出访欧洲更重要,这件事早就在欧洲大肆宣传了。
斯大林并没有对此做出指示。此时的苏共第一书记更相信,何锐此行有备而来。
此时,四平号已经驶出了风平浪静的波罗的海,进入了北海。海军官兵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颠簸,何锐的随行人员却没有习惯。与波罗的海相比,北海真的是风高浪急。何锐还能压住自己胃里的翻腾,却也其身体会了为啥大西洋就不如太平洋那般适合航母发展。
北大西洋两岸的国家基本都是工业国,岸防力量强大,航母生存受到很大威胁。航母作战需要比较好的海况,北大西洋就不怎么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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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舰长到了在舰桥内的何锐面前,他举手经历,“主席,我们接到了法国舰队的电报。他们请求为我舰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