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惊异郭络罗格格的自轻,时人皆听说过她如何如何骄纵跋扈的名声,哪里见过这般脆弱的模样,六爷疼惜着,见三两句安抚不成,干脆又将郭络罗格格抱了个满怀。
“既是咱们有了秘密,也不拘几个了,且容我放肆一回,嘴笨不知怎么安抚你,你只当、、、只当我是你哥哥吧,你并非是孤身一人的,以后若有难处,你只管来寻我。”
郭络罗氏阿玛额娘走得早,其实心头并无太多感触,真叫她难过的是外祖的离世,自外祖走了,她再没了依靠,即便舅舅表兄弟还照旧惯着她,她仍旧觉得内心彷徨,孤独至极。
说来她这才算是正经见六爷的第二次,不知为何叫她觉得亲近得厉害,被人拉着被人抱着,她心中的恐惧和孤独便全然不见了。
只是哥哥吗,怎么只是哥哥呢?
抱郭络罗氏乃冲动使然,没一会儿六爷便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是占人家便宜,非君子所为了,紧忙送开了郭络罗格格,连声儿赔着不是。
对着六爷的尴尬,郭络罗格格反而大笑了出来,还晃了晃同六爷紧握着的手:“六哥哥,胤祉哥哥,你这是要后悔了吗?”
这声哥哥叫得六爷心口一麻:“我自不后悔!”
说罢,两个人相视一眼,又都笑了,笑着笑着就敞开了心扉,郭络罗格格说了些只对着岁岁说过的悄悄话,六爷也说了些不曾同外人说过的委屈和不如意。
来时这条路好似怎么也走不完,可二人一道走时,又觉得林子不够深不远,才说了几句便出来了。
远远瞧见昭宁带着人来了,他们二人默契送开了手,又多了第三个秘密。
有惊无险,两个小姑娘抱在一块儿又忍不住落了泪,以后可是再不敢私自去不熟悉的地方了,郭络罗格格同昭宁感情好,二人住一个帐子里,倒是方便六爷将人悄悄送过去。
因记挂着岁岁的伤势,六爷没留下吃茶便抱着岁岁走了,寻了军医重新看了伤口,好在是伤的地方都不要紧,小狗生命力顽强,熬过这两天能吃能睡了也就好得快了。
待六爷带着岁岁回自个儿的帐中就寝时已然是下半夜了,小枣子紧忙迎上前来伺候主子更衣梳洗,六爷身上粘腻,也不叫小枣子再去叫热水来,只自个儿打了捅凉的,从头浇到尾痛快痛快。
见主子不消伺候,小枣子便去瞧主子带回来的小狗了,细细将小狗身上的血迹和泥土擦拭干净,还寻了个小篦子给小狗梳了毛,这一梳才从它厚实绵软的绒毛里寻着一根坠着玉牌的细绳来。
玉牌极小,只有指节那么大点儿,祥云状的玉牌精雕细镂,小枣子就着烛光细看,才瞧清楚是岁岁二字,背面则是个小小的“旋”字.
小枣子稀奇,主子抱着小狗儿回来也没同他交代什么,只说好好看顾,当成主子似的伺候着,本以为主子是不知打哪儿捡来的,谁道还捡了个有主的。
“主子您打哪儿捡的这小狗儿?恐还是个有主儿的呢,您瞧!这样细致的物件挂在狗脖子上,奴才瞧着十有八九是那位高门女眷的宠儿。”
小枣子将那绳子解开递过去,六爷正穿着里衣,衣带子都顾不上系好便急急接了过去,他没看岁岁二字,只瞧着背面那个小小的“旋”,用指腹搓了又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