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点头,他跟着队伍行了一路了,自然知道大军马匹脚力如何。
“儿臣知道,一千三百里大军要跑十天,快的话许八天就够了,然战场之上变幻瞬息,如若先头的大军不敌急需增援,这一千三百里的距离足够将先头的大军给葬送了,再支援又有何用?”
“故咱们大军的休整之处不拘着这一个地方,雅克萨和瑷珲中间还有个紧要的地方呢,呼玛此地必不能忽略了去,有这两处互相呼应,消息往来也必迅速不少,如若真不敌沙俄咱们大军从呼玛后撤到瑷珲也算能有个喘息休整的地方,不至于兵荒马乱四下溃逃,到时候败势便真就不可挽回了。”
听着四阿哥此番见解,康熙爷可再压不住惊诧的神色了,虽知四阿哥是个比旁的孩子都聪颖的,可还不至于这样多智近乎妖吧?
在瑷珲和呼玛两地建立堡垒作为攻打雅克萨的的大军驻地一事,康熙爷也不过是在上午的商议中隐隐有此念头,还都未成形,想着先走一步看一步,等到了抚顺叫人勘察完再说在瑷珲和呼玛两地的布置。
谁知四阿哥竟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眼光都赶到他同诸位大人前头了,换句话说,他同诸位大人这么些年白活了,还不如四阿哥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看得长远。
康熙爷心中没有失落或是眼光不及儿子的愤懑,反而心头莫名狂喜,大清能有四阿哥这样的能人,以后岂不能叫大清屹立于世界,成万国之王?
然又思及四阿哥在保清保成跟前的藏巧于拙,康熙爷不由冷静下来,只好好细问四阿哥去。
“胤禛,这些话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先前你说都统大人的副官曾为你解惑,可是他们同你说了什么?阿玛并非质疑你什么,只是想着如若郎谈探查后没甚要紧的,你这法子倒是可用。”
什么副官不副官的一开始就是四阿哥寻来的托辞,他不过是问了人几句堪舆图上的事儿,其余的便没再说什么了,皇阿玛若是叫人下去问必瞒不过他,当然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着皇阿玛的,他不过是不想在大哥二哥跟前儿显风头而已。
四阿哥稍抿了口茶,掂量了片刻,这才干脆直言。
“回阿玛话,这些话并非是都统身边的副官给儿子说的,是出发之前儿子曾同额娘探讨过沙俄欲侵占我大清东北之事,儿子这才能有此番见解,能说得出这番话。”
“额娘虽是未读过兵书也不懂行军打仗,可她对儿子提出的问题素来重视,不仅寻来详细的游志同儿臣一道看,还叫人找来些从关外来的老奴才细说旧事,其中两位老家就是呼玛。”
“他们曾听家中长辈说过,天聪、崇德年间沙俄军就已然沿着黑龙江顺流而下,一路烧杀抢掠,停留黑龙江流域达三年之久,也是因为这个他们在呼玛呆不下去了,整一族逃至抚顺,后又经松花江一战、呼玛一战,咱们大清这才将沙俄赶出黑龙江中下游。”
“儿子也是知道了这个才觉摸出呼玛和瑷珲两地的紧要,可儿子尚有疑问不解,咱们既有本事将沙俄给打败,为何不一下子将他们赶出咱们大清的地界儿,或是更直接些发兵沙俄,他怕了晓得和谈了就不敢再想望旁的了,偏个叫他们占着雅克萨,岂不叫方便他们下次还进犯别处?”
康熙爷微微颔首,见四阿哥能如此思考,他看向四阿哥的眼神都满是赞许欣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