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也吃得起劲儿,他人小还偏挑了大块儿的吃,末了小嘴儿兜不住汁,把小手和前襟子都染得湿乎乎粘嗒嗒的,四阿哥看六阿哥的样子边念叨边给六阿哥收拾,瞧着比奴才们照顾得都好。
玉琭含笑看着两个孩子互动,有一搭没一搭同四阿哥说话,她倒也没问劲儿是怎么跟三阿哥打起来的,反而问了大阿哥和太子几个是何态度。
他们年纪还小,虽许是心里也清楚自己想同谁好该同谁亲近,然眼下就拉帮结派实属为时过早,而今同历史上的发展也已经大不相同了。
八阿哥没了下头弟弟们的支持,以后多半不成威胁,至于太子,康熙爷也并未如历史上那般骄纵溺爱以至于叫太子对权利的掌控日渐不满,如若康熙爷还能早早将索额图给解决了去,太子未必不能成为一代明主。
玉琭同佟佳氏虽是先前有了默契,想叫四阿哥也去争一争那个位子,然私心里玉琭却没那么大的心,只想着就四阿哥这做事拼命的劲儿,如若叫他当了皇帝定还得是个劳碌短命的。
这一世连帮衬他的十三爷也没了,岂不叫四阿哥更难?
就玉琭看来当皇帝真不算什么好事,还不如做个闲散王来得逍遥自在,可四阿哥小小年纪就爱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料想也不爱那般日子。
“你这阵子没回来住额娘好久没同你聊天了,你是个爱报喜不报忧的,若非你今日在外头替你弟弟打了架,额娘还不知你们兄弟间的龃龉过节,你总说你同你大哥二哥最要好,不知他们可帮了你?”
四阿哥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后又轻轻摇头,小大人似的同他额娘叹:“额娘,真是应了你以前的话,不经事不知人心,我自以为大哥最仗义,二哥最护着我们这些弟弟们,可如今瞧着可不是了。”
“大哥的仗义存着私心,二哥的维护也大抵并非出自真心,不过是想撑着公允的样子叫阿玛高兴罢了,反倒是五弟叫我刮目相看了,他平日里最怕大哥了,只觉大哥总绷着脸凶巴巴的,然今儿都敢同大哥呛声了!”
玉琭闻言也不觉意外,只笑着给四阿哥和六阿哥挨个儿擦嘴去:“那你可对大阿哥和太子失望了?毕竟先前你那样信任他们二人,遇着事儿了才发觉只有五阿哥肯坚定不移站在你身边。”
四阿哥没急着回答,想了想才道:“怎说呢,我也算不得多生气吧,只是当时确有被背叛的感觉,尤其是对着大哥维护三阿哥那番话。”
“不过额娘可别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好歹也在上书房读了这么久的书了,岂能看不出来大阿哥和二哥的不对付,他们一个是阿玛的长子一个是太子,都是备受瞩目的,大抵有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身不由己。”
“抑或是都想争得阿玛的疼爱,每每遇着事儿了就想拉扯着下头的弟弟们,好似这般拉帮结派说话也能有底气了似的,我想明白也就不生气了。”
“我心里也是敬着大哥二哥的,以后该怎么处着就怎么处着,不过对我好的我也必同样回报,五弟这人我看行的,能深交。”
四阿哥说这话的时候还吮着指尖子上的西瓜汁呢,可话却说得深沉得很,这可将玉琭给逗乐了,忍不住弹了下四阿哥的额头。
“嗬!半个月不见怎瞧着老气横秋的,都跟谁学的,竟不像你了,这搁在以前你定然得在我这儿难受哼唧半天,脾气急急躁躁素不安稳。”
四阿哥被额娘揭了底弄还怪不好意思的,若非同三阿哥打了一架泄了火气,他定然是要拉着额娘好好发发牢骚的。
只见四阿哥啃了口瓜,故意学得更深沉些:“子曰,吃一堑长一智,我这大抵就是成长的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