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姑姑,臣女一会子在六宫何处安置?臣女可要家中给送来细软?如若伺候万岁爷,不知又是何等规矩?”
高珵跟着姑姑左拐右拐还不见出了御花园,难免有些心急,见着姑姑不似管教姑姑那般凶恶相貌,高珵忙从手腕子上退下来一掐金丝的镯子塞给了那姑姑去,连连打听消息。
那姑姑身为受贿的比高珵这个送贿的还理直气壮,也是看在金镯子的份儿上,她这才不吝言语。
“小主稍安勿躁,您这会子还入不得后宫呢,眼下不过是初选,即便留了牌子还是秀女,待万岁爷选罢了,得了选中名册之后还得再斟酌,什么时候给了位份什么时候才真正算是后宫女眷。”
“如若宗亲中有未婚配的小爷,万岁爷也回在你们当中遴选合适之人,如若末了既没有赐婚旁人,万岁爷亦无给位份,便也算是撂了牌子,出宫自行婚配。”
“不过瞧小主这般颜色气度,想来以后定然前程似锦,奴婢先恭祝小主了。”
宫中凡稍得用些的奴才,那个不是巧舌如簧,极会审时度势,万岁爷在御花园看了半上午的人了,唯同这高氏多说了两句,可见是留了心的。
这姑姑不过是奉承两句罢了,高珵似没听过夸一般,一时间脸笑容都拢不住了,也不客气,直直来了一句:“借姑姑吉言,以后若有机会,定提携了姑姑去。”
好嘛,一句提携,傲慢尽显,还没当了主子呢,便摆开主子的谱了!
那姑姑暗自瘪了瘪嘴,心说她迎送的秀女不知几何了,凡她奉承,秀女们多是客客气气谦虚道一句不敢当,没一个敢瞧不起奴才的,这高氏倒好,张口便是提携,只怕贵妃都没她口气大。
高氏既是着急想学伺候万岁爷的规矩,那她便好好教教人去,看以后还敢不敢这样狂了。
只见那姑姑面上露出些谄媚的笑来,还特朝高氏福了福身:“多谢小主有意提携,既是如此,奴婢也不能不感念小主的好。”
“奴婢虽不在御前伺候,可在宫中的时候不断,也多少知道些万岁爷的喜好,您今儿瞧见德嫔娘娘了吧,当年她才不过是慈宁宫的二等宫女,一开始连万岁爷的圣颜都不多见,然她是个能豁得出去的,才几个月的工夫便得了圣心。”
“说来后宫这么些大小主子,哪个不是眉目端秀,怎得偏就德嫔娘娘得万岁爷的欢喜,这症结也不过是在于能不能豁得出去了,能不能抛开羞耻体面,宫中的规矩够多了,若万岁爷枕边儿人还循规蹈矩,自是无趣不得喜爱。”
这姑姑说得头头是道,乍一听还真很是有些道理,然她不曾伺候过万岁爷,更不曾见过德嫔娘娘,这番言语全是揣测胡诌,不过是念着万岁爷最是遵规守矩,特意往反的说罢了,就是想给人个小小的教训去。
若高氏没听进去,便是她的福气,若是听进去还照做了,怕是以后就只能看造化了。
高氏岂能知这些,自是忙用心记下,暗暗琢磨着如何豁得出去,这些东西虽没人特意教她,可她爹的后院儿也不是那么平静无波的,她少不得将些个手段看在眼中,再不济,想想自个儿的出身,便也知为何豁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