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万岁爷今儿在朝堂上有些大动作,瞧着像是因德贵人而起的、、、、、、”
这头儿康熙爷刚刚处置了李大人一众,那头儿太皇太后便收到了消息,苏麻喇姑细细的说着缘由,连带着将昨儿敬嫔如何当众欺侮德贵人,夜半万岁爷又是什么时候去的永和宫的事儿都一一说来,半分不曾偏袒遗漏。
太皇太后娘娘坐在妆奁前静听着,也不开口也不蹙眉,定定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许久才笑了笑。
“苏麻喇姑,你看哀家面上的皱纹生得更多了,你们总哄哀家,说哀家越发的年轻,可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哀家岂能有返老还童的本事,想来不那么劳心劳力,这才老得慢些,能多陪皇帝陪下头的曾孙几日。”
“皇帝长大了,已是不消得哀家再盯着护着了,皇帝办事很周全,便是有心偏袒也不叫人指摘半分,且将人手都收回来吧,莫再打听了不该打听的事儿,哀家忙碌操心了一辈子,也是时候歇歇了。”
苏麻喇姑点头,上前给自家主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心里也莫名的松快了许多,万岁爷能独挡一面了,这次太皇太后娘娘大抵是真的要放手了。
不过该有的关切还是要有的,太皇太后不再管前朝同后宫里的弯弯绕绕,只是喜万岁爷所喜,恶万岁爷之所恶,做个糊涂之人便最是安稳了。
“苏麻喇姑,代哀家去瞧瞧玉琭吧,哀家当初说是喜爱她要护着她,然还是为了所谓的大局委屈她良多,仗着她的懂事一味的叫她忍让,她在旁人跟前儿总吃亏,总不能在哀家这儿还是如此了。”
太皇太后叹着,想着玉琭那双像极了端献的眼睛,太皇太后心中不由得愧疚更多,当年她没能护住女儿,眼下又没能护住玉琭,也不知端献可曾怨她,玉琭可曾怨她。
苏麻喇姑伺候太皇太后娘娘一辈子了,自是看得出眼下娘娘难过在何处,不由得劝了一句,言语中也尽是无奈。
“一入后宫深似海,谁又能未卜先知,谁又能对得起谁,娘娘何必自扰,且能过好咱们自个儿的日子就够了。”
太皇太后点头,轻轻拍了拍苏麻喇姑放在她肩上的手,若无苏麻喇姑陪伴,她亦是不知要如何排解了,这会子也不多言,只管打发苏麻喇姑去瞧瞧玉琭,又让春白去了趟阿哥所叫来孩子们,她也是时候好好享受一下含饴弄孙的乐趣了。
待苏麻喇姑到永和宫时,玉琭还未能起身,苏麻喇姑不叫人打搅了玉琭,依旧是立在一旁看看人便罢。
花月莺时在一旁伺候着,只怕昨儿的逾矩惹苏麻喇姑训斥了什么,且别看昨儿是万岁爷起头放纵的,然万岁爷岂能有错的,错的只能是她们主子罢了。
二人战战兢兢地伺候着,可苏麻喇姑却什么都未说,只是留下了好些进补药材,嘱咐她们好好伺候着主子便是。
待送走了苏麻喇姑,花月莺时无声对视,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不过她们也不消得刨根问底儿,只是知道眼下她们主子安安稳稳的过了这关就够了。
待玉琭醒来已然是黄昏时了,康熙爷就在她身边儿倚着看书,玉琭揉揉眼睛,有些怔愣,一时竟分不清现实还是梦里,昨儿闹得太凶了,她这会子还未缓过来神儿,只觉得身子也没一处好地方了。
玉琭癔症似的看着康熙爷,只觉得这人有些不一样了,可又不知道哪儿不一样了,想来是没了昨儿的犹豫颓靡,康熙爷那明亮锐利的眉眼,尽给人运筹帷幄、镇定自若之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