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喇叭庙内一片呻吟,之前蒙军攻势太猛,让他们打进来,所有人都要丧命。上到军官,下到士兵,所有人都崩紧了神经,竭尽全力抵抗蒙军的进攻。此时这把悬在头上的利剑一旦被拿开,精神一松,那股久战之后的疲惫便如潮水一般汹涌袭来。饥饿,疲劳,寒冷。
“快生火,冷死了,啊欠!”
“这么晚,叛军应该是不会再打过来了吧。”
“叛军也是肉做的,老子就不相信他们不会感到累。”
“所有人,马上把能吃的都拿出来吃,吃完了集合!”刘康宁阴沉着一张脸,就在之前的激战中,跟他一起从军了四五年的铁杆兄弟战死,让他心头的怒火直到现在都还在燃烧着,再寒冷雨也无法将之浇灭。
“营座这是要干什么?不会冲昏了脑袋,想跟叛军继续耗下去吧。”
不少人一边吃着干粮,烤着火猜测着,他们都不愿意再跟蒙军对耗下去,至少在援军到来之前不怎么愿意。只不过他们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所有人听着,蒙军现在虽然暂时退走,但随时可能回过头来追杀,突泉的南边,北边都出现了大量叛军,咱们只有向东边逃,但是这里到东边至少还有两百多里路,叛军马多,速度快,一个劲的逃,肯定是没办法逃出去的。我知道你们累,不过叛军也是人,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他们远道而来,应该比我们更累。所以,老子现在要趁夜袭了刚才那股叛军的大营,抢了他们的衣服,抢了他们的粮食,抢了他们的马匹,这样才能顺利逃到东面,在东边的洮南,那里有大队的奉军,只要到了洮南周边,咱们就安全了!”刘康宁大声道。
“营座,你说得虽然有道理,不过这黑灯瞎火的,叛军撤走了这么久,肯定也已经跑远了,咱们去**人?”当下有人不乐意地道,“再说叛军人比咱们还多,就算杀回去,也未必打得过啊。”
“如果你们是叛军,你们能够猜得到一直被追杀的我们还敢杀个回马枪吗?他们一路烧杀抢掠而来,抢夺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你们就一点都不动心吗,正是黑灯瞎火,才好办事,依老子看,在草原上当这兵也特他娘的没有意思,军晌时不时被克扣不说,还经常缺衣少食。还不如行险一搏,捞了这票直接走人,不在草原上受这鸟气了,你们说怎么样?”刘康宁知道这些士兵都是老油子了,生硬地下命令肯定是不行的,还得威逼利诱。
“行,咱们干了!”
“干了,营座说得对,打来到这草原上,穷乡僻壤攒不到钱讨媳妇不说,连填饱肚子都难,老子不干了,干了这一票,直接走人。”刘康宁的几个心腹应声道。
“干了!”
“干了!”
“好,不愿意去的兄弟在这里照顾伤员,要是我们明天上午之前没有回来,你们就自己找路回去。其他人跟我走。”刘康宁一招手,带着剩下的两百三十余人循着蒙军在地上留下的马蹄印向远处搜寻而去。
冬雨来得快,去得也去,不过凉馊锼的风吹在人身上,让人冷得直打寒颤。
“这帮王八蛋还真会逃,营座,再找不到人弟兄们只怕撑不住劲了。”徐延青打了个寒颤道,走了大半个小时,除了一片漆黑连影子都看不到一个,只有夜色中的狼嚎让这片寂静的草原有了些生气。
“让弟兄们把能吃的东西都吃了,叛军绝对想不到咱们还敢杀个回马枪,肯定逃不远,这种天气没办法露营一定就在附近哪个村落。”
“看到了,在前面!”果然,正如同刘康宁猜测的那样,又冷又累的多默同样没带部下跑多远,就近找了个村落,抢了房屋点了几堆大火,杀牛宰羊就近安置下来。至于刚才那些汉人军队,兵力上只有他们的一半还少点,打了那么久,比他们还累。他们不去找汉人军队的麻烦就是了,汉军哪敢再找过来,再说路上漆黑一片,天气又冷,也不是那么容易找过来。
多默布置在外面的岗哨也是这般想法,心不甘情不愿的出来,然后直接找了个相对暖和的地方吃了点东西便睡大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