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用力!”几个健壮的劳力,用绳子吊着粗大的电线杆一头,将水泥电线杆放进挖好的泥坑内,远处每隔上一段距离,都有一根已经笔直竖立的电线杆。
本溪街道上,以前到处都是低矮的小屋,此时三五层高的红砖楼房已经随处可见,这种现象即使在奉天城也不多见。
“那里,要建一座高达十二层的赵氏大厦,由本市首富赵熙年先生出资,听说是要建成本溪最大的酒店。”陈延青给秦宇解释这两年来本溪发生的一些新变化。
“怎么,建这么大一栋楼,你和老于没有插一脚?”秦宇笑问道。
“本是酒桌上的一句笑谈,没想到老赵还较真了。我和老于拿他也没办法。”陈延青摇头失笑。“老赵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聘请的那个洋人工程师最近病了,一点小病嚷着要回上海去治病,回来的时间还没个定数,可把老赵给急坏了,亲自跑到上海去,不过他是不晓得师座要来,否则说什么也要留下来陪师座的。”
“还有这种事,怎么,洋人受了聘,架子就这么大了,不要管他,洋人摆架子,给我打官司,真拿咱们奉天的商人当软柿子了。咱们奉商不欺人,别人也不要想骑到我们的头上来。”秦宇不在意地道,这只是件小事。
“师座,聘请的那个英国工程师,在上海那边可是关系不浅。”陈延青试探着道。
“你别跟我耍滑头,难道还想我站出来给你们冲锋陷阵?”秦宇反问一句。
“这倒不敢,有师座一句话就足够了。”陈延青呵呵一笑。“不过跟洋人打官司旷曰持久,还不一定有个好结果,尤其是在上海那边打。”
“打不赢就打到赢为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洋鬼子拿了钱还不想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看奉商也要打出自己的名气,不欺人,但被人欺到头上,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有把他扯下马的气势,这场官司不是赢不赢的事,是要树立奉商的形象。守信,重诺,同时也不欺软怕硬。先把招牌打出去,名声大了,以后做生意的路子反而会更宽。”秦宇不在意地道。
“师座这法子倒是不错。”陈延青是经验丰富的商人,只是略一细想,便能想到秦宇虽然有讨回公道的意思,更大的目的还是在于打响奉商的名声。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陈延青不由咂嘴道,“师座不行商实在是太可惜了。”
“做个成功商人也是件不错的事。只是眼下时局纷乱,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秦宇打了个哈哈,跟在后面的蓝天蔚听得心生感触,看着两侧高高低低的楼层,以前本溪也就一个县城,后来升格为本溪府,眼下看本溪的发展势头,竟然有把奉天城比下去的趋势。那些随处可见的施工场地,街道上来往的货车,或是拉着洋灰,或是一些其他的商品。
“呯,呯,呯!”大锤锤打在烧红的铁块上,依稀可以看到是一把剪刀的形状,此时依靠着钢铁厂,本溪兴起了一大批五金加工的作坊,制针,剪刀,菜刀,锄头,铁锹,铁耙,铁锅等器具。
比起有些直接人工磨的剪刀,也有些有渠道,舍得投入的人,买了个电动的砂轮,磨起剪刀速度一个能顶上几十个人。
从进入本溪时起,蓝天蔚越看越惊奇,簇立的电线杆,各种各样的加工作坊,还有在铺砌的道路。这些他以前在曰本留学的时候,倒是看到过不少。
现在整个奉天省,或者说是整个东北,内蒙,河北一带,用的一些剪刀,农具等物什,差不多都是从本溪加工贩卖出去的,粗只是粗略的估计一下,包括挖煤,采矿,还有各个家庭作坊,榨油厂,火柴厂等员工加起来的从业人口应该不会低于3万人。他们的产值远比种地更高,如果没有眼下这些事做,他们就必须去争有限的耕地,人口只有集中起来,才能拉动市场,本溪这座新兴城市逐渐增多的城市人口,使得更多的工厂,酒楼,茶馆能够生存下去。
由于陡然增加的城市人口,使得本溪的环境并不怎么好,可以说是有些脏乱,不过在这相对脏乱的环境中,蓝天蔚却看到了一股勃勃的生机。
“卖奶糖咯,又香又甜的奶糖!”
“香烟香烟…..”
“驾,驾,驾!”大队士兵出现在街道上。不明所有的人纷纷让道,不过也只是在街道边上张望,这几年下来,本溪被治理得不说井井有条,不过士兵闹闹伤人,吃拿卡扣的事情却没有再次发生了。若没有良好的秩序,本溪也不会爆发出空前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