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谜语交谈(1 / 2)

 李斯特-华伦坦,这是那个老矮人的名字,在皮烟罗这个世界的人生没有天翻地覆之前,这个老矮人是他头疼但是也心疼的客户之一,一个对于世界上的对与错,正义与邪恶,分的过于清楚的小老头,一个因为脑袋里没有灰色这个概念,所以在世界上生存的举步维艰,不得不经常寻求社会救济的顽石一般的家伙。

皮烟罗不可能记错那张脸,所以当他看到老头李斯特和恐杖这个国际闻名的犯罪分子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并且是一种亲密无比勾肩搭背的状态的时候,皮烟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他的表情没有失控。

但是他的视线却不可避免的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一下,而不是立刻移开,而恐杖也注意到了皮烟罗的视线停留,这个不苟言笑的老矮人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奇怪光彩,他拿起那个小盒子,声调不高,慢悠悠的说到:

“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奥马尔-本-阿普杜拉,这照片有些年头了。”

【奥马尔-阿普杜拉】,听到这个名字,皮烟罗心中闪过一丝疑惑---社会保障部门是能看到申请人的身份证件和真实姓名的,他很确定老矮人的证件上写的是李斯特-华伦坦,而不是这个恐杖刚刚说的名字。

难道是长得特别像的人?

而且,为什么恐杖会说出这样一个名字,然后说出这个人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不是变相的在告诉他【嘿,你知道么,恐杖-硫磺不是我的名字,这个人姓阿普杜拉,和我还是同父的兄弟,所以你看,我的姓是?】

对于恐杖使用假名这点,皮烟罗并不意外,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随便使用自己的真实姓名,可是为什么这个国际上臭名昭著的老矮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暴露自己的真名,就算照片上那个老矮人可能不是他所认识的李斯特,这也太让他惊讶了点。

对方想传达的信息究竟是什么?

难道?!

就在皮烟罗的脑海中闪电一般的闪过一个念头的时候,一旁的侍者给矮人恐杖端来了酒,恐杖旋转了一下屁股下的椅子,转身去接住那杯酒,在他背对着皮烟罗的时候,他对着端酒来的侍者点了点头,仿佛在致谢。

但是借助灯光的反射,那个多棱角的晶体酒杯上映射出的恐杖的面部表情和眼睛,皮烟罗分明的看出来恐杖的视线是落在他身上的,而且这个老矮人根本就不是在对侍者致谢,而是在对他点头致意,仿佛在肯定什么一样。

肯定什么?肯定他的猜测么?!

一时间,皮烟罗心中有些惊涛骇浪的感觉,不过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等恐杖端着酒杯转回来以后,皮烟罗压着心中的惊讶,仿佛在闲聊一样说:

“你和你的兄弟,是不是也有挺多年没见了。”

“是啊,很多年了,”恐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回答到,“我们俩在挺多年前就算是闹崩了,我那个兄弟后来搬到人族共和国居住去了,这一晃也挺多年的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混的如何,希望他至少没有沦落到需要社会救济的程度。”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恐杖喝了口酒,已经把杯子放在了赌桌上,盯着皮烟罗,那样子看上去很放松,仿佛就在闲聊。

但是【社会救济】这四个字在皮烟罗脑中却轰然炸响---他和矮人李斯特就是在发放社会救济的时候认识的,那个小老头也确实一直过的不大如意,但是对方这么说,是在故意试探他,还是?

不过超过二十年的工作生涯让他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如同铁石一般,心中再惊讶再沸腾,皮烟罗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稳稳的从侍者那也接过一杯酒,喝了一口,不晃不撒的将酒杯放下,然后才看着恐杖慢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硫黄先生这么有本事,想必您的兄弟也不会混的太差的,不过听你的意思,你们分开这些年,恐杖先生似乎没有去看过你这位兄长啊。”

“我这种在任何国家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抓起来的家伙,去看家人也是一种奢侈哪,你说是不是,瑞沃斯先生?怎么,瑞沃斯先生没有这种烦恼么?”恐杖也将酒杯稳稳的放在桌子上,慢悠悠的回应着。

【国际知名的罪犯肯定是有家难回,在哪都不受到欢迎的,这家伙究竟在暗示些什么?】---皮烟罗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烦恼总还是有的,只不过我尽量控制着不要让有些烦恼影响到我的生活就是了,”皮烟罗小心谨慎的说,“不过家人还是很重要的,硫磺先生不这么认为么?”

“爱,家庭和尊重,一个人如果想过的开心,这三样东西总是必不可少的---我那个兄弟总是这么说,只不过,身处咱们这个位置,这三样东西,都很难得啊,”恐杖一边将面前的筹码推出几枚,一边说,“瑞沃斯先生,应该也有过这种体验,对不对?”

【爱,家庭和尊重,一个人如果想过的开心,这三样东西总是必不可少的】这句话皮烟罗非常熟悉,这种熟悉不是因为什么鸡汤文学中看过,而是因为老矮人李斯特时不时就和皮烟罗嘟囔这几句话:

因为李斯特的臭脾气和为人处世的不圆润,他总是和雇主以及周围的人闹一些矛盾,然后又跑回救济机构寻求帮助,皮烟罗以前就总是劝老矮人做事稍微圆滑一点,人情世故一点,否则的话生活贫穷困苦外加颠沛流离的话,人生是不快乐的。

而老矮人总回复他的,就是那句话,只不过,李斯特后面还有半句话,那就是:

【我现在这三样东西一样不缺,所以生活中有些不顺,我也觉得还是过的挺不错的】

“是啊,是挺难得的,”皮烟罗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恐杖,也把身前的筹码一推,“不过,如果这三样东西都一样不缺的话,那生活中哪怕有些不顺,也应该算是过的挺不错的,不是么?”

小赌场的荷官转动了轮盘,银色的和金色的小珠子在轮盘上飞速转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响声的伴随下,房间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在转盘开始旋转之后,皮烟罗和恐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而当转盘开始逐渐停下,小珠子撞击转盘的声音开始逐渐沉寂下去的时候,恐杖抓起一枚筹码,在手指间灵活的翻弄起来。

然后,突然的,伴随着轮盘的彻底停下,恐杖的手也突然停了下来,他短粗的手指捏着那枚筹码,轻轻的摸索着上面光滑的数字【30】,老矮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跟我这同父异母的兄弟,分别也算是有些年头了,有的时候想起来,咱么还真的是挺奇妙的生物不是么---我是说,我们会对那些被留在我们身后的人和事,那么在意。”

“那正代表了那些东西,有被我们在意的价值,不是么?”皮烟罗看着老矮人说到。

“你说的很对,瑞沃斯先生,有的时候,被我们留在身后的人和事物,是很有价值的,”恐杖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随即举起酒杯,“为了那些被我们留在身后的,有价值的人和事,salute,瑞沃斯先生。”

“salute。”皮烟罗举起酒杯和老矮人轻轻的一碰。

荷官这时候已经将一小堆筹码推到了皮烟罗面前,看着那一小堆筹码,恐杖抬起手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说:

“瑞沃斯先生这一注,赢了不少啊,看样子你今天是很有收获的一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