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东边的一间最大的厢房里,冷弈正坐在一个燃得正旺的火盆前烤火,外面下着大雪,他的窗户却打开着,任由雪花飘了进来。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进来一个人,他背对着门,却没有转头去看,只冷冷地说道:“查清楚了吗”
那人关了门,快步走上前去,却没有听见半点脚步声音。
“查清楚了,是官家侍读翰林学士方自清的女儿名叫方锦颜,今年十三岁,她身边一共带了三十一个人,有三个姑娘是会些功夫的,不过看着功夫不是很高。”
冷弈没有说话,那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方自清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个人从南方到京城去尹鹫,你是真的查探清楚了”
尹鹫躬身说道:“属下不敢大意,那孙煃也说了,之前他原本不让他们入住的,但是看了方家的家牌这才小心让他们住下,但是并未透露我们的身份,这个方锦颜虽说是方自清的四女儿,但是六岁的时候听说一个算命先生批了她的八字说是和方自清不合,这才叫人送回了她母亲的弟弟家,也就是杭州余杭县的一个村子里,如今才让她回京,不过也是因为她的母亲病重,回到京城见她母亲最后一面罢了。”
“这个方自清还真是迷信,竟然信了那些话,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放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哼!”冷弈清冷的眸子透出一丝嘲讽,高挺的鼻子下那张红润的嘴咧了咧,像是十分不屑。
“罢了,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必多管闲事了,他们可是明天一早便走”
尹鹫屈身拱手道:“是!”
冷弈看了看窗外,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他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放在嘴边轻轻滴哈了一口热气,然后拿过桌边一本《通典》翻了起来,尹鹫见了,便轻声走到门口,突然听见门外有一声凄厉的叫声,看了看冷弈,见他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自己便将门关上,然后朝着声音走去。
“啊!天呐!这可怎么是好啊,云朵姑娘你可是认真看过了,我们小姐难道真的……”王妈妈跪在方锦颜的床前,她的脸上满是惊讶和慌张,一张微现苍老的脸颊此刻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一屋子的人都是一脸的严肃和紧张,整个屋子除了王妈妈的叫声之外再无半点声响。
“妈妈,别听云朵瞎说,不过是路上可能有些着凉罢了……你……不必这样……”说完,方锦颜又忍不住激烈地咳嗽起来。
云朵一脸担忧地望着方才还好好地方锦颜,如今躺在床上已经是满脸红晕,仿佛是多喝一些酒,实际上是开始发烧了。
王妈妈不顾方锦颜这个病是不是会传染,跪着走到方锦颜的枕边,眼泪吧嗒吧嗒地就往下流,哽咽的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紧紧地握着方锦颜的滚烫的双手,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
“王妈妈先不要慌张啊,不是还有云朵姑娘的吗”晴儿在床边劝慰道。
谁料王妈妈的眼泪还在眼里,听了晴儿那话,眼睛里突然从哀伤变成了愤恨,她恼怒地瞪着晴儿说道:“你这个小蹄子,就是你,不过照顾小姐才一会儿工夫她就病倒了,我看你就是个克星,来人啦……”
方锦颜见王妈妈急了眼,便轻轻拍了拍王妈妈的手,轻声说道:“妈妈,这个时候正是用人的时候,还是……不要责怪晴儿了,这个怎么能怪她呢”
王妈妈见方锦颜此刻说话都困难了,难过的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走到云朵跟前,道:“请姑娘虽我出来一下,你们好生伺候着小姐。”说完便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云朵看了方锦颜一眼,然后跟着王妈妈走出门去。
“王妈妈,有什么话尽管说。”云朵知道王妈妈将自己叫出来一定是为了方锦颜的病。。
王妈妈忍不住又哭了一会儿,稍事平静之后,这才一把紧紧握住云朵的手,不等云朵开口,先跪了下去。
云朵见罢,四下张望,发现东边一个柱子后一个身影一闪,想着这个官驿不是他们几个人,还有旁人居住的,便赶紧弯下腰来扶着王妈妈的双臂,说道:“王妈妈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便是,千万不要这样,云朵受不起,还是先起来说话的好。”
王妈妈却是不肯起来,戚戚然道:“云朵姑娘,说句不敬的话,您是小姐的姐妹,便也是我的主子,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小姐病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如何回去向夫人交代,所以……所以老奴冒昧地问一句,云朵姑娘是否又把握医治好玩么小姐的病”
云朵低叹一声,索姓也蹲下身来,低声说道:“这个时疫实在是来势凶猛,这个恩阳小镇不过半月有余就已经死的没有几个人了,王妈妈……我尽力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