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大年刚刚过,众军便誓师出征。西虎营水师官兵多是青年,依依不舍地拜别娇妻,便踏上战舰,港口将士的家眷可谓是莺莺燕燕,美女如云,那送别的眼泪让人填多少词也表述不尽。
赵谦骑马经过港口,看着送别的场面,心道:这次回来,恐怕又得多许多寡妇。
边上一个军士跪在被踩得全是稀泥的地上,面前站了一个老头,老头扶起那军士,大概是他的儿子,老头煞有其事地说道:“你是领取国俸的人,就要急国家之急,凡事以国事为先,切勿牵挂家中。”
军士们乘坐小船上了大船,一艘艘帆船扬帆起航。赵谦赵逸臣张岱三人,连同千代等侍卫同坐一船,战船陆续驶离港口。
赵谦率精兵增援邹维涟的消息很快就传达到了前线,明军士气大增,几个地方的溃败之势因为好消息的传来暂时止住了。
在船舱里,赵谦受到了邹维涟对目前情况的书信。清军中军前锋是吴三桂,其他地方在前面拼命的也是汉军,满八旗居后,几部骑兵四处袭扰,清军一贯战法。这次袭扰粮道的战法却不凑效。
时明军的军粮军械是通过运河水运,又有战舰护航,清军没有任何办法,谁叫他们是马上得天下不是水上得天下呢。运河到开封前线,是用马车牛车押运,但是这路程短,广设据点防御,袭扰都被打退。
赵逸臣看罢邹维涟的:“大人,卑职有一策。”
“逸臣请讲。”赵谦喝了一口茶看着赵逸臣很认真地倾听。
“清军用兵,一向先考虑断粮道,今日却不凑效,是我有水师之故。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逸臣指着开封府道,“我精兵从徐州南面下船,直取开封府,只要攻陷开封,便能直接威胁清军后翼粮道。清军唯有西撤,后翼方不会暴露,这时邹大人之危局自解,从后掩杀,可有斩获。”
赵谦看着地图,在脑子中想象大概的城池山川河流位置,用手敲着木桌道:“是个好计,如果我们占了开封,时彰德西部有李自成,清军粮道从卫辉府运来,我还可派出轻骑多方袭扰,破清军指日可待!可是……不知道邹维涟是否支持得住……”
两人商议了许久,便书信将方略告诉邹维涟。两日之后,邹维涟回复,西虎营可取开封,新军血战到底。
于是赵谦军加行军,沿着防备森严的徐州开封一线粮道赶到了开封城外围。
开封城墙又厚又高,楼阁矗立如山,气势果然不凡。有诗曰:琪树明霞五凤楼,夷门自古帝王州。
开封府地处中原,无山,但水网密布,但是今年天气严寒,多数河流都已结了上厚厚的冰,可供大军车马行走,为行军带来了非常大的方便。今冬取开封,真是得天时地利,不然,那些水网,大型战舰又不能过来,实在很难攻击。
赵谦用望远镜看着铁塔、繁塔等高耸的建筑,又看了一番高大的城墙,说道:“先用炮轰上两日再进攻。”
四万大军在开封城外一里半摆开阵势,冷兵器时代的战阵比较密集,赵谦军虽然算是热兵器兵种,但为了增大轮射的打击力度,也比较密集,以五千人一个方阵,布了八个方阵。
五千人列阵是什么模样呢,现在中等规模的中学一个学校的学生大概五千,开学典礼的时候,闹哄哄站在操场里,就是那个模样。不过军队的纪律自然要好得多。
现在有八个操场的人,在平原上摆开,密密麻麻的,场面十分壮观。可以想象,要养着这么多人,还得领军饷,吃喝弹药马匹等等,得要多少物资。运送这些物资,没有火车汽车,实在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所以古代一旦生战争,将国家拖垮都是有可能的。
炮营有近两千门大小火炮架了起来,步军后面,一大片都是炮筒,斜向天空。
摆开这样的阵势,花了两天一夜的时间,要不是西虎营和水师都是精锐之师,军纪严明,恐怕还得多些时候。
这个时候,邹维涟中军已经支持不住了,死了两三万人。吴三桂手里的久战之兵,打起仗来,经验丰富,刀法娴熟,邹维涟手里很多军士压根没杀过人,死得很快,往往凭着一腔热血冲上去,别人虚晃一刀,还没看清兵器来势,明军军士就人头落地了。
死了三个游击,六七个千总,邹维涟被打得步步后退,只有招架之力。邹维涟大急愤怒地对帐中将领吼道:“再退咱们就被吴三桂拦腰斩断了!就没有人能抵挡这个汉奸么?”
连汉奸都打不过,众将脸上涨红,一个将领当即出列道:“末将愿率本部人马往击之。”
“准!”邹维涟抓起将令,投掷案下。
将领姓李,乃游击将军,捡起将令,拱手道:“末将得令!”
邹维涟批上大衣,和众将一起走出大帐,顶着风雪走上土坡上的哨楼观战。但听得远处隐隐的喊杀声,太远了看不见。
时吴三桂的骑兵正在围攻前边的一个军营,火箭射入,帐篷和木栏杆着火,火光腾起,浓烟弥漫,铁骑撞得烧摧的围栏噼啪作响。平原上乱马奔腾,杀声震天。
李游击见状,自引骑兵冲了上去,步军在后,分作两部,一部提着长枪准备对付骑兵的,一部刀盾手,在最后面。
吴三桂一部骑兵迎面对敌,转眼两边的骑兵就杀成一团。后边明军长枪兵至,吴三桂骑兵边打边退,以箭射之,明军多有死伤。
明军骑兵追至,遇吴三桂步军,又杀了起来。这时左翼一支骑兵席卷而至,直冲明军长枪步营。
那些长枪兵提着几丈长的长枪,转向困难,被人从侧面杀来,队伍混乱,被践踏者,死伤无算。
不出一个时辰,就有明军败兵捧着李游击的脑袋逃了回来,邹维涟大怒:“将帅战死,亲兵皆斩!”
那些败兵哭道:“我们不是亲兵。”
邹维涟身边的谋士道:“卑职看还是再后撤五里,将左右翼军率军抵挡。”
“不能再撤了!”邹维涟红着眼睛道,“现在我众军左右翼前锋已经突出阵线,极易被两下围攻,再撤全线都得崩溃!”
谋士又道:“大人请后移,卑职等愿代大人在中军督战。”
邹维涟呵斥住口。
众将跪倒道:“如大人有闪失,全军如散沙也。”
邹维涟这时才说道:“令左右翼后撤,叫庐州营从后翼跟上,抵挡吴三桂。”
下午,有军士报,左右翼前锋几部人马已被穿插包围,断了后路,走不了了,正在血战。
邹维涟心道,现在后撤,那些兵马见主力都跑了,肯定战心全无,唯有覆灭。那可是几万人!眼看手里的兵将越打越少,到时候还拿什么和满清打?
邹维涟问旁边的人:“西虎营拿下开封没有?”
那人答:“中午有消息,西虎营的炮营还在炮击,明日下午方息炮击,大军即开始总攻,一夜可下开封。”
邹维涟握紧剑柄,沉声道:“人在阵在,本官不再后撤,愿诸位共勉!”
“大人……”
这时地平线上变黑,以吴三桂为前锋的清军黑压压一片压了过来。
众人大惊失色,邹维涟刷地一声拔出佩剑,指着前方道:“全军布阵,本官与诸将一同杀敌!”
邹维涟只负责大局方略的策划,具体战役,也是靠下边的人指挥行军排阵,不然几十万人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
周围马嘶人杂,到处都是人,刀枪林立,将帅骑马穿梭往来,正在忙着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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