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天下礼乐崩坏,风气糜烂,道德在人们的心里,俱往也,赈灾钱粮都要贪墨,就说明了问题。
饶心梅被赵谦的怜悯之心感动,不禁问道:“东家的抱负就在于此么?”
她的一句话,倒是问住了赵谦,赵谦的抱负,他自个从来没想过要济世救民,实在就是人的基本**,想过上好日子……至于怜悯百姓,只是情不自禁流露罢了,因为他就知道饥饿的滋味。初到大明之时,近一个月的时间没饭吃,犹如乞丐,饥饿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那是一种**,一种绝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
赵谦岔开话题:“你为这篇文章润润色,我有用处。”
赵谦将这篇文章到各衙门县学,准备拉拢一批少壮派的人,提升为亲信心腹。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文章就像考题,只是没有明言罢了,只有政见相同的人才能一起成事,赵谦写这篇文章的用意也在这里。
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之后,赵谦开始处理公务,这时他才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现在都十月间了,江浙一带的税收还未完成定额。赵谦公文督促各省府布政使和知府,抓紧办事,却不料众人纷纷诉苦。
赵谦虽卸任了巡抚一职,但是江浙未派巡抚,实际上总督兼职了政务,这事儿还得他管,随即召集官员责问,以前是怎么完成定额的?意思就是老子刚刚坐上位置,谁想找茬,谁就滚蛋。
不料众官员说以前就从来没有完成过定额,朝廷并未追究。
赵谦不信,派人往各州县调查。派去的人回来之后说上到地主,下到百姓,普遍抗税。
“父母官都是干什么吃的?这天下还是我大明的天下,抗税还治不了他们?”赵谦愤怒地问道。
负责调查的总督府官员无辜地说道:“依大明律,抗税者施以杖刑。那些抗税的主,大多是地主大户人家,便花钱请乞丐流民代替杖刑,花钱比交税少,所以都在抗税。”
赵谦听罢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思虑许久,不得要领,遂找韩佐信商议对策。
韩佐信也无奈道:“咱们就算颁布法令,也不管用。在乡里,无论是朝廷,还是总督巡抚的法令,统统不管用。贫富悬殊太大,小民经常造反,官府得靠地方大户的私兵弹压,还有他省流民,官府也无力镇压,因为流民作乱会对富户造成损失,富户的私兵便会帮助官府镇压流民,因此保证了江浙数省的稳定局势。”
赵谦道:“他们也太得寸进尺了,连税都不交,还要官府作甚?”
韩佐信摇摇头道:“大人切不可冒进,一旦破坏这种平衡,定会带来乱局,恐难收拾。”
“我听说李貌刚到福建,就和郑芝龙生了矛盾。郑芝龙本就是海寇,万一和李貌无法达成合作,干脆造反,届时朝廷调兵平乱,浙江卫所军户上报的可是有数万军队,朝廷定然会从浙江调兵,这浙江的兵我们调不动,就得用募兵,税收如此,哪里来的军饷?”
韩佐信道:“郑芝龙手握水6数万兵马,李貌也奈何不得他,未必会反,大不了不听巡抚衙门调遣罢了。”
赵谦心道历史上大概并没有什么李貌和郑芝龙生冲突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便忧心地说道:“据报,那李貌一心敛财,收了刘香款银,协助刘香在海上为祸,又敲诈郑芝龙,郑芝龙不予,李貌便利用职权处处制肘,郑芝龙已经愤怒至极,谁知道会生什么事儿?”
韩佐信无奈道:“温阁老怎么会让李貌这个人去巡抚福建,真让人捉摸不透。”
“上次咱们那份关于周延儒贪墨的帐簿失窃,八成就是李貌偷去了,用它做交换的筹码。”
韩佐信沉思许久,说道:“要未雨绸缪,看来只得搏上一搏了。”
赵谦道:“抗税、假借、飞冒等,一律没收财产;筹备海税局,进出口贸易一律征收关税,商铺和作坊,偷税抗税者也没收财产。籍没几家,其他人就知道厉害了。”
韩佐信道:“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下张将军可有得忙了。我猜一开始要被籍没家产的人一定会铤而走险,聚兵反抗。”
赵谦道:“只要他们不合起来造反就不成问题。”